秦皎兮满心忧愁着蒙胤秦的子嗣问题,并未注意身旁的伯既明在做什么。
她烦躁得脚步不停,漫无目的的在摄政王府里游荡。
直到耳旁传来丫鬟嘀咕的声音:“诶?我好像瞧见商世子牵着我们家郡主的手?”
“哎呀,真的耶?难道前日那几个嬷嬷说商世子与郡主订婚的事,是真的?”
“那可怎么办?玖郡主已与寒魏国和亲,如今摄政王府只有蒙安郡主这一个郡主了,若郡主与商世子有了婚约,日后谁去炎楚国和亲啊?”
和亲?
秦皎兮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被伯既明好端端笼在掌心。
“你干嘛!”
她猛地抽回手,恼羞成怒:“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伯既明好笑道:“我哪里拉扯你了?我这是在替你暖手,你没觉着天凉了吗?”
秦皎兮一愣:“这天确实是越来越凉了…”
伯既明将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肩头:“所以,方才你走了一身的汗,可别再吹着风!”
秦皎兮咬着唇,老老实实拉拢披风,轻叹道:“不知为何,我总觉着心里越发不安稳了!”
她低头摸了摸藏在脖子里的挂坠,眉头微蹙:“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与我梦里的前世相去甚远,甚至你被抓的那日,爹被秦相府扣下这些事,我都没梦到过!”
“我担心若再有什么意外…”
伯既明揉了揉她的头:“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虽然此刻这番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觉着只是个安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放开我,我要去找我母妃,母妃定会救我,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当什么郡主了,我是九公主,你们都给我滚开,我要去见我母妃!”
“郡主、郡主您再这样挣扎我们就要动粗了!”
“外面的车马已等着了,若再耽搁了今日出城时间,就不能在霜降前踏入寒魏国的国界,到时候我等与郡主一同被困在雪谷岂不是…”
秦皎兮小时候听过雪谷的传说。
那是寒魏国往大诏国最近的一条路,在两座大山之间。
因寒魏国气候寒冷,半年为冬,一年有五分之二的时间大雪纷飞不断。
而这条路因被两座大山夹着,少了风雪打磨,气候倒是与大诏国相差无几。
但如果霜降之前没有通过这条小路,依旧会被大雪逼着退入一条深谷岔道,那就是雪谷。
一旦入雪谷,不到春分是出不来不说,那雪谷里住着的人还很诡异,相处得好那就是安然无恙,相处不好则会被整个谷里的人针锋相对,不死一半的人都出不来那种。
当然,也能选择不走这条路,但若换成前往两国兵马驻守的边境小城,过了霜降同样是大雪纷飞,一旦离开驻兵的小城再往寒魏国走,同样有不少荒无人烟的山脉无处落脚。
万一在冰天雪地迷了路,到时候是被冻死还是被饿死都说不清楚。
所以寒魏国这些年一直对大诏国的土地虎视眈眈,其实也是为了生存。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