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三十许人,面色白净无皱纹,一副养尊处优惯了的模样。
其下颔处,留着一副山羊胡须,为它增添了不少的成熟色彩。
他身上披着一件半新的宽袖白衣,手中执一白纸折扇轻摇,纸扇向着焦平的这面上画着一副山水,栩栩如生。
白衣纸扇,凭栏独饮。
此情此景,若是不去看它额上那对尖角的话,倒也颇显士子文人之风流雅致。
焦平有过跟这类“人”打交道的经验,知道其中的分寸拿捏,大略是要把对方当作上位者同时,又要把它当作“文友”。
总之不能太过于拘谨。
于是他只一副彬彬而有礼的样子,又提过酒壶自己斟了一杯,拿在手上把玩,耐心地等待对方开口。
“羬羊”大王果然对他“越矩”的举动浑不在意,只沉吟一会儿,捋着须说道:
“还未问焦……焦平道友,是自何处而来的……来此地又有何贵干?”
焦平暗暗好笑,敢情这位,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盘问自己的来历?
他面上半点不显,只是恭敬道:
“大王,我自上游处的‘双叉河集’而来,受‘双叉河大王’之命出行办事,路经贵处,只是暂时歇脚一二……”
“‘双叉河集’……”
“羬羊”大王又自沉吟,道:
“‘双叉河大王’一向可好……”
“一向都好。”焦平坐着不动,双手却朝向“双叉河集”的方向拱了拱。
“羬羊”大王目光闪烁了一下,只例行问侯一句“双叉河”后就不再提了,而是又将话题扯到焦平身上,关切问道:
“我听说道友,在江上和那‘四耳’斗了起来……不知可是属实?”
四耳?这想必就是那黑毛水猴了。
也不只是它自己叫的、还是“羬羊”大王给起的绰号,倒是挺贴切的。
焦平谓叹一声,歉然道:
“大王有所不知,我本是蛟龙,出行自然是以走水路为上,这一路过来,为未与路过的地主起了龃龉……”
“只是不知为何,路过那江时,贵属竟无端出来相扰,以致差点动起手来。”
“些许小事,不曾想竟是连大王都惊动了,焦平有错,还请恕罪……”
“羬羊”大王突然伸手,止住了焦平的话语,它不疑有他,只是缓缓摇头道:
“道友初来乍到,故有所不知,那只‘四耳’实并非我的手下,它是那江生的妖怪,这些年来仗着会水,频频为患……”
“那水猴子一向性情孤僻霸道,也不听劝,只一味不许别人从它头上经过,便是我的面子也不卖!”
“道友被它拦下为难,不足为奇。”
“也不相瞒道友,这些年来,因着这水道上的路途不靖,我这座‘三叠瀑集’里头的生意,受到影响也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