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好哭得很难看,眼泪滑落到她嘴角的伤痕上,乐有薇抽出几张纸巾给她。这样好的郑好,怎么放弃得了,怎么能不管她的死活?做不到的。其实是做不到的。
郑好揩着眼泪:“乐乐,对不起,一说到他,我就……”
这一路行来,深感大恩,可是这些天,自己总在试探郑好的底线在哪里,明里暗里伤害着她,乐有薇眼圈又红了。当年的陈襄,就让郑好不想再活下去,何况是自己。
郑好不过是说说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想开。只是那时,她割脉有自己陪伴,如果始作俑者是自己,郑好怎么办?
乐有薇不做声,郑好一颗心悬起,哭着问:“乐乐,你是因为我,才不接受他吗?”
偷偷摸摸谈场恋爱吧,对叶之南瞒住病情,对郑好瞒住所有,谈到哪天叶之南喜欢别人了,就回来继续当郑好的朋友。乐有薇又递去几张纸巾:“想多啦,你哪有师兄重要。”
真话常常只能用戏谑的语气说出来,但对郑好有效,她问:“那是为什么?”
乐有薇反问:“他追我,今天不该是最好的机会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能不给他面子吗?”
乐有薇一向是那种三分意能说成十分情的人,郑好放下心防,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追求一说是无稽之谈。她咧嘴,但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师兄这件事就是没处理好。当众洗脱你背负的恶名,有那么难吗?”
乐有薇哈哈笑:“你以前说过,师兄不止是你的菜,是你的满汉全席,现在你都学会对他失望啦。”
郑好白她一眼:“瑕不掩瑜。”
乐有薇正经起来:“我问你,如果我和师兄真在一起,你不会哭死吗?”
郑好低下头:“会哭,但不能死。老爸老妈这几年老了,我不敢再像以前那么不懂事了,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你肯定会扛起来。你又辛苦,又内疚,我死也不安心,不能死。”
乐有薇揪揪她的脸:“知道爸妈老了就好。以后别再为唐莎,为别的女人伤心了,对自己没好处。”
手机屏幕一亮,秦杉发来信息:“小薇,你还好吗?”
乐有薇打字回复:“放心,哄女人我拿手。”
郑好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乐有薇打了什么字,但猜到是秦杉,问:“在乎的少数几个人,包括秦杉吗?”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亲切得像相识多年,不用任何伎俩,自自然然说尽前半生,乐有薇笑说:“秦杉晚上说,神都有弱点,况且是人,我觉得很对。既然每个人都有局限性,你何必对师兄失望?不过,对他失望就失望吧。不管怎么说,保护情绪第一。”
乐有薇担心郑好抑郁症复发,郑好自己也害怕:“好吧,不说叶师兄了。你帮我想想,送赵杰什么礼物,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
乐有薇说:“你为我才欠的人情,我来还。江天下周就忙完了,我让他带我拜会他爷爷,想办法谈下他几件个人作品,委托给赵杰拍卖吧。”
堵车路上,赵杰找了一家便利店买晚餐,特地给郑好买了松软的蛋糕和饭团,还买了两个棉口罩。
郑好拿起棕熊图案的口罩:“他可能是觉得我戴一次性口罩太丑了,丑得他不能忍。你说他为人好,我看不仅是好,还好玩,以后就是同事了,我想跟他搞好关系,这个人情我自己还,他喜欢什么?”
乐有薇逗她:“当代书画。他喜欢赵无极那类现代感很强的作品。”
赵无极是最昂贵的华裔画家之一,他的油画三联作《1985年6月至10月》曾以4.5亿港币落槌。郑好飞快偃旗息鼓:“那算了,我明天到商场转转。”
乐有薇笑起来:“你吹完头发睡吧,我洗完也睡了,得养精蓄锐对付欺负你的人。”
郑好感受了一下假牙:“我好多了。你自己都说了,不用在意闲言碎语。”
乐有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