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夜冥从穆云霓那离开后，坐上等候已久的车。
驾驶座上的人回过头，正是明人。
“宫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宫夜冥闭眼淡淡道：“去看看霍景深死了没有。”
汽车在路上疾驰，最后停在了一间隐秘的小楼前。
宫夜冥迈开长腿，直接走向二楼的房间，刚到门口，房门打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走出来的是医生和两个小护士。
“宫先生。”医生冲宫夜冥打了个招呼。
他那副凝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霍景深现在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宫夜冥朝里看了眼，就看见霍景深的背影，一身标志性的黑衣，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但在宫夜冥看来，属实装逼。
他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进去，落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看着霍景深，“你的葬礼办得挺顺利，我给你送了三百个花圈。”
霍景深转身，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先闷咳了两声。
“咳咳……”压抑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但即便咳成这样，霍景深脸色还是惨白的。
宫夜冥勉为其难地倒了杯水递过去。
霍景深缓过来，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她怎么样？”
他问的，自然是云清。
“花圈店的老板说，她穿了一条红裙子去给你守灵。”宫夜冥能想到那画面，勾了勾唇，“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很有个性。”
霍景深懒得搭理他。
宫夜冥看见他苍白的脸，不易察觉地微微蹙眉，“那个黄乾坤藏得还挺深……你平时不是八百个心眼吗？居然能让他给你注射你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
黄乾坤激发了霍景深体内的超级基因。
但具体用的方法，霍景深没对任何人提过。
宫夜冥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黄乾坤给霍景深注射了一贯不明试剂……霍景深闻言白了他一眼，气息冷淡又虚弱，“你觉得当时那种情况，我有的选么？”
“……”宫夜冥被这句反问噎了一下。
要对付S先生，霍景深当时的确别无选择……
而黄乾坤给他注射的药剂，也的确管用，至少当时，霍景深能跟S先生打个五五开。
可副作用也显而易见……
这次霍景深借口离开十二洲，除了要对付赫拉，更有一点，是想避开云清，不让她担心，自己单独治疗。
霍景深靠在沙发上，疲倦地抬手轻捻了捻眉心。
他哑声问：“概率是多少？”
宫夜冥抿了抿唇。
霍景深睁开眼睛，比夜色更浓郁的黑眸，平静地看着他，“我活下去的概率，是多少？”
“……”宫夜冥沉沉吐出口气，“那要看你运气，我没把握。”
霍景深早在接受黄乾坤注射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个后果。
但他没得选，他清楚地看见圈套就摆在面前，却不得不跳……
他忽然讽刺地冷笑了一声，“蓝水心……倒是真厉害。”
她步步为营，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的布局，哪怕S先生，都不过是她棋盘里的一颗棋子。
原本这些，霍景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那个女人，逼得他走进死局，霍景深也可以不计较。
因为云清有多在意家人，他最清楚。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到最后，算到了云清头上……
霍景深黑眸里漫上森森冷意，薄唇吐字：“那就先让她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