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像只发狂的母狮子,方才满露威仪的脸骤然狰狞起来,纵身向他扑去。
叶钩离歪身避开,就算是在江湖之中,他也鲜有对手,又怎么会怕一个发疯的妇人。谭卿华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她又重新爬起来,脸上肌肉扭曲,双目已经快要喷出火来。
她牙齿咬地“格格”作响,神情不知是在痛哭还是发颠:“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
常珏身子一偏,低垂的头颅无处支撑,不由自主随着对虚空磕下去,这一磕磕地狠了,逼得他骤然睁开了昏昏沉沉的双眼。
他下意识往身旁抓去,却只抓得满手空空。
“小枫!”
常珏猝然站起,一件外套随之从他身上滑下来,拿起来看,才发现是自己已经干了的外衣。
他匆匆披上外衣,手还忙着去系腰带,双脚就已经控制不住在周边乱走。
“小枫!”
云丹枫以内力传声,声音只灌入了常珏耳中,周边仍旧寥无人音:“师兄,我在这里。”
声音是从面前的密林内传来的,常珏连忙拨开挡路的藤蔓,循声走去。
天高云淡,秋风气爽,吹散了常珏初醒的困意。青藤翠叶络绎摇曳,犹如张张不规则的绿帘,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云丹枫。
他还没来得及喊,云丹枫就已将一根食指抵在自己唇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常珏放缓脚步,踩着湿软的新草泥地,悄然无声地溜到了他旁边。
他向云丹枫耳语:“你看什么呢?”
云丹枫耳颈微红,将身子向一旁稍稍偏去,常珏趁机上前,便从撩开一线的青藤外看到些许迷迷糊糊的影子。
是个白衣人。
仔细看去,前面那身着白衣之人,竟是白奉音。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但常珏确定那就是她。
前方是一条白石小径,小径旁是满地的药圃花草,边上搭着竹架,架上挂满藤萝。
白奉音背对着两人而站,身前坐着个黑衣人,常珏看了许久,才发现她是在给那个黑衣人梳头。
良久之后,那黑衣人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袍上的褶皱。
黑衣人突然开口,声音是不含喜怒、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女声:“本宫的背后什么时候多了两只黄雀?”
她姿态缓慢地蹲下身,拾起一颗小石,屈指弹去。
她明明只是随手一弹,并未刻意对准目标,甚至连头也没回,小石就已飞至身后,一连击碎数段藤条,直往常珏面中而去。
只听“叮”地一声,原来是云丹枫举起佩剑,将剑鞘拔出寸许,令石子那一下打在了外露的剑身上。
断水剑坚硬如玄铁,自然毫发无损,小石却经不起两边受力,碎成粉末,云丹枫身形也随之后退了一步。
他脸色骤变。
这黑衣女子是谁?怎么这样厉害?
已经没有掩藏的必要了,他索性拉着常珏的手,从密布的青藤内走了出来。视死如归地看着这个背对着他们的黑衣女子。
她转过头,最先看见常珏的脸,随即蹙眉道:“你们是中原人?”
她一头青丝披散,不施粉黛的眉眼在黑发掩映下有种难言的艳丽,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眼光却凌厉如刀锋。
她眼角处还纹着一朵紫色曼陀罗,花纹的形态竟与云归鹤眼角那朵别无二致。
没有戴上任何象征身份的配饰,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袍,但她光是站在那里,却满身都是俯瞰众生、凛然不可侵犯的尊贵与威严。
常珏见鬼一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