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
一睁开眼,有些陌生的客栈布置便映入眼帘。
一个青年在他耳边惊呼:“阿珏!”
“你终于醒了!”
常珏翻身坐起,茫然四顾。
他下意识道:“......小枫呢?”
“你怎么还在想着他!”安黎一脸恨铁不成钢:“就是因为他,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常珏怔怔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不记得安黎当时在场。
说起来,安黎应该还没有正式见过云丹枫,就算人站在他面前了,他也未必知道,这就是自己口中的小师弟。
“不是你自己昏迷不醒时说的吗?‘小枫不要走’‘小枫你听我解释’‘小枫你怎么就忍心捅师兄这一剑’。”安黎有些忿忿地道。
常珏:“......”
他辩解:“我那是......跟他有些误会。”
安黎皱眉看了看他,勃然怒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被他捅了,却对他连一点恨也没有吧?”
常珏好声好气道:“既是误会,为何要怪他?伤我也并非他的本意,实在是我让他太难过了......”
“难过?他难过了就可以捅人?”
常珏觉得自己跟他有些解释不通,索性闭目扶额,稳一稳神。
他支撑着身子,缓缓躺了回去。
安黎道:“你怎么不继续为你的小师弟说话了?”
“我能说什么?”常珏道:“跟你解释地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好好养伤,争取等身体好了,再去见他,向他解释清楚一切。”
安黎深觉他无可救药了,就像扁鹊看着蔡桓公般,无能为力地摇摇头:“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情人如衣服,你又何苦非要执着于他呢?”
“他不是衣服,”常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虽然经过了包扎,可伤口还在。
常珏道:“是心脏。”
“我看是要捅穿你的心脏吧!”安黎没好气道。
听到安黎那句“捅穿心脏”,常珏一怔,顷刻便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他记得,云丹枫捅的明明是胸口,为什么自己却没死?
他隔着纱布,仔细描摹着胸口的伤痕。
他指尖一凝,顷刻便由静止转为极端的颤抖。
云丹枫捅的......是三年前,群英大会比试,他将与徐斌林对上时,自己告诉他的。
不死穴。
他缓慢道:“安黎,多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提醒。”
安黎:“......”
我提醒你什么了?!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他侧过身去,背对着安黎躺在床上,并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安黎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应道:“好......那我走了,我就在附近的屋子里,跟你这间屋子只有一墙之隔,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常珏脸埋在手臂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临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连忙提醒:“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这次大难不死,将来的事无论如何困难都尚有一丝希望。”
常珏缓缓闭目,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
无论如何困难,都尚有一丝希望。
大不了他豁出去了,将所有真相都告诉云丹枫。
安黎:“......”
为什么他老有一种,自己又无形之中促成了某件事的错觉?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