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遮残月,薄雾掩清辉。
一股疾风不知从何而起,拂过城外碑石林立的山冈,越过爬满青苔的城墙,吹进泥口巷尾酒馆的矮墙内。
风过,砂石擦地,落叶旋飞。
盘膝坐在院中的女子青丝狂舞,衣袖猎猎,身形却如磐石般岿然不动,所有碎叶飞花在靠近她身侧三尺之距时,顷刻间化作齑粉,散于尘埃之中。
见到这幕,竹宴不禁唏嘘:“你说她这一身武功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穷乡僻壤之地,莫非还藏着什么绝世高手?”
“不知道。”
一身黑衣的栖迟靠坐在树杈上,闭目养神,懒懒回了句。
“她公堂验尸的手段神乎其技,真的是素大人教的?”
“不知道。”
“派去查探消息的人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最近暗堂的办事效率不行了啊。”
“不知道。”
一连几句话得到同样答复的竹宴很是不满,扯着自己的剑穗随意道:“素大人这一死刑部尚书的职位就得继续空缺,你说谁最有希望接手?戚家的?崔家的?邹家的?”
“不知道。”
“难道是沈家的,苻家的,段家的?”
“不知道!”
栖迟逐渐开始不耐烦。
竹宴对他的冷脸习以为常,嬉笑道:“你身为公子的得力干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日后怎么替公子办事?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都说了不知道,你烦不烦……”
“哦~~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啊。”
竹宴笑眼吟吟,故意拖着绵长又婉转的尾音,眼神肆意的往某处扫去,栖迟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一张惨白清俊的脸瞬间爆红,挥拳朝着那笑脸砸去,“死话唠,你找打!”
“是吗?我!不!知!道……”
竹宴学着他方才的腔调说完,扭头避开了那猎猎拳风,扮了个鬼脸,“你动静小点,万一惊扰了公子或者素姑娘,那你罪过可就大了。”
“竹宴!”
“我在!”
“出去打,看我不打死你。”
“你这人好暴力,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呢?真不想和你玩儿……”
压抑的爆喝与拳风戏语交织,两道身影上蹿下跳,左追右闪,树影枝叶摇晃,时而传来咔擦的断裂声。
树影不远处的石桌旁,言韫单手支额,正阖眸小憩。
柔软如云团般的锦袖顺着他的胳膊滑落,露出一小截手腕来,那皓腕凝雪,纤细精巧又不失骨感,融进月色里,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剔透几分。
忽的,那只手动了下。
与此同时素娆也结束了调息,缓缓睁眼,朝着门外望去。
黑暗中一道身影疾速赶来,将腋下夹着的人丢在地上,“公子,属下将人带来了。”
“下去吧。”
言韫眼皮未抬,淡淡开口。
暗卫朝着他拱手一礼,身形瞬间消失。
树影里打得正欢的两人听到动静也不约而同的收了手,各自寻了个位置,拨开树叶窥探着底下的动静。
被丢在地上的男子晕乎乎撑坐起身。
他生着一副国字脸,胡子拉碴,形消骨瘦几乎架不起衣裳,在那满是补丁的长袍下,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他是个瘸子。
“赵公子,久违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罩在眼前,黑云般沉沉压下。
男子揉了揉眼,试探唤道:“你是……素姑娘?”
“是我。”
素娆一口应下,没等再说话,那男子就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看着她,“深更半夜的,是你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