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劳拉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隐蔽性,因为她打空了整整一个弹匣,以最快速度杀死了那头熊。接连不断的枪声没有被积雪吸收,而是在孤寂的峡谷中不停地回荡,顺着岩壁不断向远方传播,让劳拉一路的潜行功亏一篑。圣三一很快就会追过来,她没有时间慢吞吞地剥熊皮,给克劳馥庄园里再增添一件动物装饰。
她立刻往回走,走进那头棕熊出现的洞口。那个洞口旁边挂着一个萨满信仰图腾,锈蚀的铜铃随着风雪铃铛作响。她不知道这个洞口通往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甩掉圣三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肾上腺素逐渐回归正常水平,她活动了一下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麻木的手指、肩膀和腰部——为了节省经费,圣三一并没有给雇佣兵的枪支安装消焰器。再加上不标准的射击姿势,那把枪的后坐力差点把她掀翻在地,扭断她的纤腰和颈椎。
这座洞穴里有着人工开凿的痕迹,一面可能超过1000年的石墙正松垮垮地站在那里,毫不负责任地任由冷风从墙的另一边吹过来。劳拉闻到了水的气味。那种冰川下流动的水往往有一种凛冽的清新,与西伯利亚刮刀般的、几乎恨不得冻结肺部的寒风完全不同。墙后是一个冰河洞穴,墙体的裂缝中隐约传出悦耳的潺潺水声。
劳拉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另一起不幸的开端。
她的枪声不仅惊醒了正在偷懒的圣三一雇佣兵,远在银河系边缘的萨洛蒙也因为命运的提示醒来。“我亲爱的孩子,泰拉的子嗣。”一个温柔的声音将萨洛蒙从深度睡眠中唤醒,萨洛蒙知道这声音属于谁。那是伟大众神之母,地球的许多神话中都有祂的化身。祂向萨洛蒙展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祂已经同意了萨洛蒙的请求,祂将协助他完成工作。他醒来不久之后,大地母神的代行人梅林就大摇大摆地走进船舱,通知萨洛蒙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深呼吸,伸了个懒腰。待在他身边的菲尼克斯也张开翅膀,晃了晃脑袋。
当他彻底苏醒的那一刻,坐在他前方的驾驶员们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灵魂层面的金色光芒逐渐收敛,显露出几具枯槁的干尸。这些驾驶员们用孱弱的灵魂与肉体直面萨洛蒙的本质圣痕,属于凡人的灵魂如同烈焰中的雪水,毫无抵抗地蒸发殆尽。但至少他们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份死亡的,比这支舰队中许多人的下场都要来得好。他们永远也不会受到邪恶的侵蚀,他们的灵魂属于他们自己。
噩梦不止一次攻破了萨洛蒙的防御。虽然他很快收复失地,但邪恶的侵蚀却根深蒂固。
在肉体凡胎的眼里,这里不过是一片无光的虚空,遥远的星辰光芒点缀着这片寂静到令人发疯的虚无之地,气态星云的多彩尘埃在这里几乎不可见。然而在灵魂的视角里,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污秽光芒,如同漂浮在太空中的深紫色绸带,许多发出怪笑的扭曲生物正在舰队附近游弋。它们有着不成形体的、只有疯人才能欣赏的腐烂身躯,畸形残缺的口中吐出恶毒的真言。它们不断在船员耳边窃窃私语,呼唤着他们的名字,诱使他们发疯堕落,加入无尽疯狂的狂欢,它们以疯狂为食,它们是西索恩梦境里滋生出螨虫,令萨洛蒙头皮发痒。
这里是主物质宇宙表面上令人讨厌的皮藓与脓疮,其下有着深入骨髓的癌症,如同毒药般的病态肌体,恶毒地滋生顽固的肿瘤,充斥着荒诞扭曲的物理规律。圣痕抗拒着他们,他是它们的死敌,现实排斥着它们,让它们永远也无法降临主物质位面。畸形虚幻的怪物用自己亵渎的嘴不断诅咒着他,用甜言蜜语诱惑着他,它们的主人期盼着他堕落,期盼着他疯狂。
“我早就疯了。”萨洛蒙嘟囔着,使劲按了按放在船长宝座钢铁扶手边上的小银铃。大副Alex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满脸狂热。
“我的船长!”大副的声音通过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