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的土地。
而在这之后,他的手上还会剩下十多个苏勒,这可是一笔巨款!
他会把这笔钱存下来,藏在自己的床底,缝在自己的衣服里,偶尔拿出一点来给自己吃些好的。
作为一个老人,他有必要这样做。他已经没有亲人和牵挂,只能努力为自己攒钱,到时候捐赠给教会,获得一个安魂和葬礼。在自己从小信仰的神的教堂的小窗上安然地死去,在神父和牧师们的祝福和歌唱中前往神国,这就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而在这之前,他打算先把剩下的半口袋玉米卖掉——那位先生让他去喂鸽子,他当然不舍得,于是便带着自己这枚宝贝的金镑和玉米进入了东区的小市场。
然后,金镑和玉米都消失了,只剩下五个便士躺在自己的小推车底部。
五个便士?
他呆呆地看着车里的五枚硬币,脑子像是生锈了一样,大量的情绪和想法混杂在一起,他根本无法思考了。
便士?便士够做什么?
就连最粗劣的食物,夹杂着木屑的黑麦面包,现在都要9便士一磅!便士他只能勉强吃一餐,然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钱和物品,他这个年纪的农民,就算去帮忙运货,也很难得到工作。
他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费内波特人,因此也很难得到教会的救济粮食。
他只能进入东区,并且迟早会失去自己的小推车,要么被他在饥饿之下卖掉换取一两个便士,要么因为饥饿无力守护自己的财产而被他人夺走……等到这最后一件财产也被夺走,他还剩下什么?他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了一文不值的灵魂和生命,而他身上的衣服和牙齿会比他的灵魂值钱。
到那时候,仁慈的母亲会发现,有一个在丰饶之国的土地里默默地劳作了一辈子的农民,悄无声息地饿死在了异国他乡的角落里吗?
“先生们!”
他绝望地朝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水手的背影喊道:
“一个苏勒!求求你们,给我一个苏勒吧!”
“十个便士!十个便士也……”
两名水手并没有理会,依然交谈着往前走。
周围的人用混杂着怜悯、羡慕和无奈的视线看着他,没有人敢追上他,没有人敢为他说话。
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无边的愤怒——怒火凭依着他的绝望而生,他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这具健壮也瘦弱的身体里陡然因他的愤怒和绝望生出了力量,他的手背上绽出了根根青筋——愤怒过后,一个恐怖的想法像是闪电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在家人死去的时候,在教会无法作为的时候,在被迫背井离乡的时候,在因为给不起贿赂而被赶走的时候……这个想法一次又一次地出现过,但他也一次又一次地低下头,他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一样,认为事情还会有好的转机,认为自己无能为力,认为凭借自己的双手总能想办法活下去。
为此,不断地欺骗自己,不断地变得更加柔弱可怜,但是“好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发生。
这一次,这个想法像是黑暗中的灯火一样无法忽视,像是荒地上的野火一样越烧越旺,又像是在强调:“你已经被掠夺得一无所有了”。
……
“我们走快些吧。”
发色稍浅的代罚者开口,调查任务已经完成,他们没必要再在外面逗留了,万一这枚金币在被送到教堂之前就产生了什么异变,那他们俩岂不是就要遭殃?
但他的同伴显然心情不错,也没有一开始的焦急和紧张了。他的目光在这个小小的贫民市场上来回扫过,看着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呵呵笑道:“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喝到我的妻子做的奶油蘑菇汤了,里面还要加上这些新鲜的玉米。”
“还不到一升,一苏勒是有些高了,但是给6、7个便士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