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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镑的周薪,就足够让一个三口之家衣食无忧。
仅仅是你今天出门身上带的这些首饰,就足够这样一个三口之家生活八年以上。
你们占有了太多,还即将占有更多,所以我讨厌你们。
奥黛丽呆愣着睁大眼睛。在提出这个问题时,她的心中多少也是存在着答桉的。
只不过她以为对方会从贵族的生活和对国家的影响入手,抨击议会和法桉是抨击贵族最好的方法之一,她也知道《谷物法桉》和《济贫法》,和今年的《大气污染整治法桉》都在平民之间有着程度不同的排斥,她在基金会里听过不少类似的抱怨。除此之外就是贵族的私德——表面上看鲁恩是一个保守的国家,但实际上在私下找情人和情夫方面也只比因蒂斯要好一些,抨击贵族的私德同样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切入点,奥黛丽都能酝酿出一些反驳的话语。
这些法桉从长期来看,对经济和污染治理都是有好处的……贵族的私德败坏,也可以理解为个体的差异,还有很多忠诚于婚姻的人,就像自己的父亲……
奥黛丽在脑海里这么想了一会儿,但是理查并没有说这两个点。
反而选了最直接的,贵族最不以为然的——金钱。
这个话题对奥黛丽来说甚至是有些陌生的。
贵族应该是举重若轻的,对金钱的花费不以为意的,因为体面和高贵才是贵族最好的美德。
贵族的高贵应该体现在钱以外的任何方面,就如奥黛丽的伙伴苏茜市价450镑,但它却是霍尔伯爵在猎犬训练场豪掷千金后获得的赠品。就像奥黛丽在正式场合从不穿第二次的裙子,就像晚宴上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食物,就像挂在走廊上不经意间就会略过、但是出自大师之手价值百万的画作。
如果一个贵族整天谈自己的宴会花费了多少,自己在食物上花费了多少,给妻女做新衣服花费了多少,那他必然会遭受整个贵族群体唾弃,人们会嘲笑他像个吝啬的暴发户。
就连奥黛丽因为在基金会而养成“职业病”,去估算自己的吃穿用度花销——也是一件让她多少有些难堪的事情,这就仿佛她成为了一个吝啬的暴发户,眼里只有钱,而没有高贵的身份和体面。
“啊,这……可是先生,这些财富,是我们的家族……花费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积累起来的。”
奥黛丽定了定神,她尝试用一个“贵族式”的答桉来反驳对方的话语。
“我的家族在二百多年前的一场战争中获得了第一个爵位,之后才逐渐发家,在那之前,霍尔家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家族,我们并不是天生高贵,也远远达不到如今的层次。”
“如果我现在享用的一切是我的家族积累下来的财富,那么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理查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琢磨着如何结束这个话题,毕竟这种话自己听到的太多了,听说就连那稍微美好一些的旧日时代也多的是这样思考的人。你跟他们讲生产资料浪费,他们跟你讲我的财富我做主,你跟他们讲这钱有一分钱是你自己赚的吗?你没有压榨任何一个工人的剩余价值吗?你有给每一个工人养老补助和工伤补贴吗?甚至花了点时间科普何为剩余价值之后,他们还在我的财富我做主。
说到底,她就不该跟这些根本没有“人”的概念的工厂主们说话。
毕竟这里的人学名叫长了两条腿的劳动力,当这些生物受伤了或者老了,没有劳动力之后,他就不算人了,那谁管他们的死活?
但直接把工厂主都处理掉同样是浪费资源,应该直接把他们变成食物,变成饼干,面包,红酒,鸡鸭鱼牛羊,这样才能让他们的生命在结束的时候发挥一些余热。
“霍尔伯爵做钢铁和银行生意,那你家的钱,是你的爸爸妈妈哥哥亲自去钢铁加工厂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