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偏厅供桌上一个个牌位,暗沉的木头是岁月的沉淀,此刻却被擦得一尘不染。
牌位按辈分分成前后几层,最外边的靠边的两个就是冯唐的爷爷奶奶了。
最中间用红底黑漆写着。
“天地君亲师”
在前边就是上香的铜炉了。
那些更久远的祖宗,就只能写进族谱之中了。
冯唐的父亲是他们这支脉的老大,所以负责打理族谱和祖宗排位。
冯唐的父母又是比较传统的人,别的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敬拜祖宗的事,是一天不可耽误。
除开特殊情况外,基本是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
说是敬畏也罢,说是迷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并且凡是乡下管着祖宗牌位的,大多都是如此。
即使是搬到城里居住的,逢年过节也要回乡下祭拜祖先。
村里人对于祖先的敬畏敬仰,执着到近乎固执。
“快,给老祖宗们道歉!”
冯唐的母亲推了他一把,一脸的郑重。
自己先上前在旁边的盆里净了净手,冲着眼前的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嘴里叨念着什么祖先保佑之类的。
然后又起来点了三支香,请进香炉里。
不需提醒,冯唐也有样学样,磕头上香,十分熟稔。
这套流程他从懂事起就学会了,都做了二十几年了,自然是驾轻就熟。
说来也怪,兴许是从小受这种环境的熏陶,已经成为习惯了。
凭他这种暴脾气,再加上还有些固执的大男子主义。
别人想要他下跪磕头,心里的抵触情绪强到难以置信。
可以这么说,除了父母和祖宗牌位,他唯一一次下跪还是在吊唁亲人的葬礼上。
上学的时候,有高年级的男孩欺负他,要他下跪,他硬是让人把腿都打骨折了也没腿也没弯下去。
给老祖宗们磕完头,冯唐向跟父母说说自己想开超市的事,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没想到两人的回答惊人的一致,两手一摊,双手支持。
“我们不管,你自己决定,用帮忙的话我俩随时待命,用钱的话,只要不是太多,还可以找亲戚再借一些。”
“虽然我俩岁数大了些,但所幸还有把子力气,可以发挥发挥余热。”
冯唐点了点头,他也明白父母的想法,无非是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其实他心里清楚,毕竟家家有有本难念的经,自家的这些亲戚们,之前已经借了不少钱。
这次要是开超市还要去借钱,大概是不能了。
不过冯唐倒是并不怎心急,这几年磨炼,让他的内心强大的很。
同时他也明白一个道理。
有时看似某些事情到了绝境,其实还有操作空间,尽管他不是那么容易。
而能将这运作空间放大到多大,就是提现一个人能力的时候了。
而作为一个一身债务,压力山大的年轻人来说,冯唐最擅长的便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行了,出去溜达溜达吧,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
冯唐被母亲推倒门外,自己转身和冯安国收拾猪头去了。
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声:“中午记得回来吃饭,正式给老祖宗们问个安。”
冯唐这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买这么大一个猪头,感情是要上供。
想着知道自己的几个发小并没有在村里,老娘还让他出去转转,自然是要到这些伯伯大娘家。
这也是人之常情,这几年多亏了这些亲戚们接济,自己回村了,也该逐个登门问候问候。
既能唠唠家常,联络下感情,又不显得怠慢失礼。
在人情往来,待人接物方面,冯唐也算熟稔的很。
刚走出门口没两步,踩在乡下坑洼不平的路上。
像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