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信的人名叫‘江启’,这人跟卢老爷子来往信件虽然不多,也有几封。
可其余署名为江启的信件,并未出现过于磨损、被人时常翻看的痕迹。唯独这封时间标记为五九年冬月的信被人反复查看。
除此之外,卢晓熙还发现,这竟然是‘江启’写给卢老爷子的最后一封信。
难道就因为这个关系,卢老爷子才反复翻看、如此珍惜?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想不明白,卢晓熙索性不想了。有了这些米面鸡蛋,她至少能让李玄宇不用再吃那剌嗓子的窝头。
如果突然做些当地少见的吃食给李玄宇,卢晓熙担心会让李玄宇生疑。
何况后世各种材料、厨具、电器应有尽有,卢晓熙的好厨艺也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的。
这会儿就只有个她用都没用过的土灶台,别说复杂些的吃食,就算简单些的卢晓熙都未必能把握好火候。
想来想去,还是做面条最安全,不容易出错。
只是如今春耕还没开始,地里刚有点儿草芽,半点儿新鲜蔬菜都没有,只做鸡蛋面条怎么想都有些单调。
卢晓熙记起进门前在屋子外墙上看到些悬挂的干菜,便兴冲冲去查看。
从外表不难判断,是些茄子、豆角、黄瓜,以及三四种较为常见的野菜。就是数量不多,哪怕泡发后做咸些的卤子用,可能也只够吃几回的。
卢晓熙轻叹声,暗自感慨:这时候的日子还是太苦了。
将干菜用水泡上,卢晓熙这才打算和面。
白面只有不到五斤沉。虽然有粮票也有钱,卢晓熙还是觉得要省着点儿吃。
先不说李玄宇看见纯白面做的面条会有什么反应,就是吃完这些面,拿着粮票和现金去换粮也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在一些细粮的主产区和相对临近的地方,换细粮管控的并不严格。可平河沟这边产的都是玉米、高粱之类的粗粮,供应的细粮十分有限。
卢晓熙曾听赵山水他们回忆过,这会儿村里换细粮要去临近的公社,还得详细登记所在村子、姓名、换购几斤细粮。若是发现某人换的细粮多了,七嘴八舌这么一说,保准宣扬到人尽皆知。
至于去县里换细粮……正规粮店不止要钱、要票,还要当地印发的粮本。
他们户口不在县里,自然没有粮本,就只能偷偷找人换。若是有知根知底的熟人帮忙那还好些,没什么熟人,只在大街上随便找人打听,希望真不大。
虽说七十年代末期,县里已经很少抓小规模的私下贩售了。可粮精贵、粮票也不多,能换的大都去正规粮店、公社换了。想高价换购的,人家也怕上当受骗不愿意找陌生人。
所以卢晓熙就算怀揣巨款、两票,她能买到、换到的细粮仍旧十分有限。
摸着下巴,卢晓熙嘀咕:“得往里面掺些玉米面。”
可掺和也不能直接掺,蒸窝头的玉米面太粗糙了。估计是因为粮食不够吃,家里又没养什么家禽、牲畜,粉下来的玉米粒外皮都没扔,直接混打成了玉米面。
卢晓熙在装药材的那个房间里,寻了个网眼特别细的圆形小筛子。将剩下的玉米面都过了一遍筛子,筛出来的那些粗糙颗粒她也没扔,另外用个口袋装了。之后才将一部分细腻的玉米面和白面混了,用水合成面团,盖了盖子醒着。
气温不高,放久些也不用担心面团发酵。
卢晓熙见缸里有水,便将李玄宇和她换下来的衣物都洗了晾在了院子里。
可刚晾好衣服卢晓熙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洗衣服的水应该是从大井那边打回来,专门食用的,要洗衣服她应该去河边才对。
后悔也晚了,用都用了。为了不让李玄宇挨累,卢晓熙只能扛起扁担、拎着桶,去大井那边提水。
好在之前李玄宇说过大井的位置,她这身板儿壮实,卢晓熙估计就算挑不了满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