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越王启用虎骑营,就像将一群饿了八百年的猛兽放入血肉群中,势不可挡,腥风血雨。
而那流成河的血中,不仅有大晋兵士的血,也有许多南骊兵士的血。
南骊大营中气氛并不比大晋那边的好,将军们沉默寡言,兵士们怨气冲天却又敢怒不敢言。
成越王的心情倒是不错,今日他于后方观战,亲眼见到大晋兵潮节节败退,死伤无数,战线直接前进了数里地,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能将战线重新推到月城前,定要将月城夷为平地。
而大晋这边的营地更是惨绝人寰,刚刚女扮男装赶到大营的顾知安见到那么多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兵士们时,也是无比震惊。
她抓住一个军医问:“这些人的伤怎么不像是刀剑所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中年军医擦去脸上的汗,见眼前穿着医士服饰的年轻小伙子眼生,便问:“你是新来的医士?”
顾知安点头,“我是从月城济世堂来的。”
中年军医这才回答她的问题,“今日南骊国出现了一支猛如凶兽的新军,那些人不用武器,力大如牛,一拳就能打得人断骨吐血,不仅如此,那些人还吃人肉喝人血,见人就咬就撕,你看那个,”他指着医帐里的一个年轻士兵道:“那人的手就是被生生扯断的,惨绝人寰,流了很多血,怕是——唉——”中年军医摇了摇头,拿着手里的药包转身出去了。
顾知安心中骇然,徒手就能扯掉人手臂,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多凶残的性子?
然而此时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立即投入到医士救治伤患的队伍中,不断的给伤兵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有些士兵甚至没能等到她动手,便已经伤重不治。
偌大的医帐中,不断有人被抬进来,也不断有人被抬出去,血腥,哀嚎,痛哭。
一直忙到深夜,医帐中才没有继续往里抬人,顾知安累到虚脱,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动弹,同她一样的医士还有很多,都是累到说不出话,连抬一抬手都费劲。
这时有个瘸着腿的年轻将军走进医帐,身后跟着两个士兵。
“救下多少人?”将军进帐后朝坐在地上休息的吴军医问。
吴军医摇头,“没数过,陈将军自己看吧。”
陈将军目光在大大的医帐中扫视,人数比他想象中的多一些,心中稍感安慰,便朝吴军医道:“今日你们辛苦了。”
吴军医摇头,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水壶喝了口水,这才朝陈将军发问:“陈将军,若明日再是这般情况,可如何是好?”
陈将军一脸冷凝,沉声道:“那些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跟疯了一样,不仅残杀我方士兵,连他们自己人也杀,且好像不怕痛,被刀剑砍伤血流如注也毫不在意。”
吴军医皱着眉道:“这肯定不正常啊!这些人莫不是吃了什么药?”
陈将军摇头,“不知道。”
顾知安这时插话:“抓一个活口回来瞧瞧不就知道了,行军作战,不是该知己知彼吗?”
陈将军扭头看过去,见是个面生的少年,便问:“若抓回来,你能看出原因吗?”
顾知安道:“能不能得先看过才知,但若不看过,那肯定是不能的,只有看过,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