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武氏?就凭他武氏?”乐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武氏作为宋武公的后裔,长久以来无法跻身朝堂也是有其内在的因素的——族兵太弱鸡。在先秦这个尚武的时代,楚丘城频频传来武氏被山戎吊打的新闻和求助的消息,已经成为缨冠之家人尽皆知的谈资。就仿佛中国人对足球队的感情一样,乐豫把武氏当成野人部队,只要得胜之后能追追惊魂未定的溃兵足以,从未对武氏抱有过高的期待。
然而,就是这么一支军队,现在要用生命换取五大家族的喘息之机。
“快!”乐豫赶紧喊来自己的家司马,让他赶紧收拢昨晚失散的人员,“武氏弱不禁风,最多抵抗到正午,毕竟杀九百头猪都要花费好大功夫,何况是人。你动作快点,正午之前能收拢多少是多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乐豫长叹一口气,他估计武氏的鹌鹑能吸引宋公不少的注意力,以前尽管对武氏颇多不尊重,但是能鼓起余勇,甘为炮灰的精神还是让他感激涕零的。
……
乐豫眼里的炮灰族族长,武功正在营门与公子卬依依分别。
“步卒的指挥就仰仗子业兄了。”公子卬把主力部队托付给武功,昨天晚上他们已经预先讨论过阻击战的战术了。
敌人在北列阵,公子卬带着五十二名骑兵从南面悄咪咪绕出,一起出城潜伏的还有两乘战车。训练时有八个家伙实在不成气候,短时间无法掌握骑兵作战的战术动作。
尽管事先载了辅助过戈兰壕的木板,八个人使出吃奶的气力,也无法把两辆车从壕沟抬出。
“就不能八个人先推一辆战车先吗?”公子卬支了个招,又让武弁带三五个骑兵下马取帮忙。戈兰壕对战车的克制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机动部队才越过壕沟,绕到营帐的西面,远远地注视着战场。
一小撮骑兵的出现亦吸引了宋公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宋公问。
“武氏应该不打算按照套路出牌了。“管理为他解惑,“正人君子打仗严格依照周礼,双方排兵布阵,是所谓堂堂之阵,然后派出战车在两军阵前致师。”
致师,是春秋贵族作战的礼仪。派出兵车于敌前,炫耀车技,来给己方士卒鼓舞士气。很多时候,双方致师的战车还要单挑一场,宣扬死战之志,这也是后世三国演义里武将单挑的原型。
公子成被宋公赋予了这样光荣的使命。
只见他催着御者,驾着四匹漂亮的白马,从军前绕过,划过一个漂亮的曲线,冲到武军近前几百米远,然后一个敌前大旋转,拐弯回到自己军阵前。奔马疾驰,猎猎军旗几乎要斜倒,鹅阵的甲士齐声为他娴熟的车技呐喊助威。
公子成,把旌旗往车上一插,提起长长的铜戈,指向敌将的方向。
他迎风呐喊:“贼将死来!”车左的弓手听得同伴歇斯底里的呼嚎,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张弓搭箭,随时准备一箭射死敌手。
但是武氏的战车、部队还是没有开出营寨,也没有战车出来致师。
“许是缓兵之计。”管理对宋公猜测道:“武氏应该是打算尽可能拖时间,给戴族的溃兵赢取回城的时间。”
“急击勿失。拖下去对我们没好处。乐豫和华御事每多收拢一个失散的士兵,对我们而言就是多一个有生力量的敌手。”管理猜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全中,宋公也把这个能干的心腹的劝谏放在心头,打出旗语。
公子成回头,车左把旗语翻译给他:“若无致师,不必再等。”
“鼠辈,可敢一战?”公子成借机打击武军的士气,来回几次,敌人就会对将领的勇气感到质疑。
武功这边是不可能派出战车出壕沟的,即使他想,现在的马匹都给公子卬拉出去了。
他打着旗语让公子卬出去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