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围观的甲士们纷纷喝彩,第一个出声的大嗓门就是武三通。家族的甲兵也是士子的阶级,他们和车兵一样在学堂里面学习技击、御术、射箭、算术和诗经等科目。
不过武功的父亲还能咬咬牙,掏空家底,让他去国都的大学就学;而武三通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的家里只是武氏的旁支,身份亦仅仅忝居一车的车右,因此通家财帛也只能供应武三通去乡内的小学就读,也就是孟子所说的庠序之教。
三通,三通,他的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它技击、御术、射箭三道皆熟稔于心。然而因为父亲的囊中羞涩,武三通就读的小学实在和国都的大学相形见绌。
武功小时候在国都勤习马技,校场的驷马战车足足有十辆,班里的同学舞文弄墨的时候,他可以取校场随意试驾,有专门的仆人在一旁照看学子;当武功想要学习箭术的时候,也有军队出身的退伍老兵手把手指点,从射击姿势到发力技巧,无一不娓娓道来。这些老兵有的参与过名震华夏的城濮之战,有的则曾经追随公子成参与拔取秦军城池,掠取土地,擒获俘虏,稍稍提点一二,就让武功顿感醍醐灌顶。
至于射箭的材料,那是放开来挥霍。武功的同学都是公子杵臼一样的国家权贵、国君之子,这些人将来都是要被培养成国君,抑或是六卿、士大夫之列的领袖型人才,在他们身上,国家愿意靡费更多,区区几车箭支,更是不在话下。老师们唯恐这些家伙惫懒,殆于武艺修行,若是某个学生一天能射掉上百发箭矢,老师们更是赞不绝口。
武三通没有这样的家业,没有这样的宿命。他的学校里,师资力量和硬件设施比之犹如天壤之别。他的文化课老师讲的诗经,其中商颂部分还能解说得妥帖,毕竟这是宋国人自己的作品,但是讲到小雅、大雅乃至他国的国风,那就不求甚解了。
像两百年后出生的孔子,能删减各国诗文,编纂《诗经》,进一步发其思,阐其理,这样的大学者是武三通,乃至他的恩师都不敢想象的大贤。
身处春秋的早期和中期,各路诸侯的士大夫、甚至卿大夫很多人都粗鄙无文,讲一个五十年后发生的故事,大家就知道了诸侯任用的衮衮诸臣,是如何的粗鄙无文。
晋国的士会大夫,因为带兵讨平赤狄中的甲氏、留吁铎辰等部落,受到周天子的嘉奖和晋君册封,被任命为中军主帅、太傅,执掌晋国的国典,可谓是位高权重以极。
时逢乱世,周室祸不单行,王室中,周王的弟弟起了不臣之心,引外兵夺位,若非士会持甲御卒荡平国难,恐怕周王首级不存。周王感激涕零,载歌载舞接待士会,等到菜肴肉羹被下级官吏呈上来,士会居然傻了眼——乃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肉块。
士会顿时懊恼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他读大学的时候,不好好念诗书和礼仪,这下蒙蔽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渐渐地感觉脸上挂不住,士会私下里拉了拉坐在边上的周室官员的衣角,面红耳赤地打听,这是什么礼节,身为外臣自己该怎么应对。好死不死,一介武夫嗓门大得出奇,即使按下声腔,也被周王听了个真切。
周王眼皮子跳了跳,为了顾及忠臣的脸面,没有当场让士会难堪,私下里悄咪咪召见士会,责备道:“你身为晋国的太傅,承担着博闻宣教的职责,难道不修习礼法、勤读诗书吗?天子的享礼用体荐,公侯享之,宴礼用折俎,卿大夫受之。这可是周公定下、诸夏践行的礼法,书本上都有写的啊!”
面对天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士会臊得恨不得赶紧在地上挖条缝隙钻进去。他拍胸脯,行大礼,赌咒发誓,回到晋国后保证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把欠下的文化课通通恶补一番,把周公的德行推及山西,好报答天子的一番栽培云云。
回到晋国后,士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曾经的恩师,晋国曾经的史官,询问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