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秀楼大舟穿过重重迷雾,径直向北而去,时有大雾垂江,故而行速不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于富有天下的秦景润来说,得一赵羽,胜得千军良将,也算是他此次南行的安慰。
赵羽一袭白衣长剑,面容素冷清俊,行动端方庄正,谁人见了,也难生厌恶之心,反而越加亲近。
图大海时不时也来试探小赵,看他对于成家立业之事,到底是何心理。
秦稚瑶与秦景柔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则对赵羽态度大变,二人再也不曾主动找过他,好似从未与他认识一般。
秀楼大船之上,有许多美艳歌姬,她们早就关注到那位白衣少年,众人只见他生得容颜好,故而偷偷摸摸接近,能与这样的男子幽会,就算是倒贴,她们也愿意。
众歌姬中,有位名叫怜儿的女子,算得上这秀楼之上的头牌,不仅人美歌甜,且能察言观色,更极善揣摩男人内心。
她从业数年来,览阅过无数男子,早练得一双风尘巨眼,不肖青壮老幼,只要是个男人,她都能一眼看透对方根底。
在怜儿看来,似赵羽这般心性纯良,洁身自好者,堪称寥寥无几,更难得可贵的是,对方一看就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又纯又净。
身为头牌的她,早挣够了后半生花销,所缺的,无非是择一良人终老,她也想体会体会人世间男女纯情,过一过那甜如蜜糖般的岁月。
如今良人就在眼前,怜儿自然要活动心思。
作为一个花场老手,她深知自家不能太过主动,男人是吸引来的,绝非能够强求,尤其是女追男,更是如此。
赵羽生性淳朴,有人来找他搭话,他一概礼貌答之,外人不来寻他,他也从不主动与外人讲话。
头牌怜儿经常借故出现在赵羽视线中,无奈对方根本不拿正眼看她,这可让她郁闷非常。
不过她随即也便释怀,倘若对方是个浪荡公子,她还看不上呢,要得就是对方这个冰清玉洁,对方越是高冷,她越是欢喜。
守株待兔不成,她便要主动出击。
这日,赵羽再度出现在船头甲板之上,和煦的微风,吹动他雪白衣袂飘然,好似神仙中人,头牌怜儿精心打扮一番,款动莲步靠近过来。
“公子也爱览看湖景么。”
赵羽微微侧身,见是一娇媚女子,面容极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下不爱看湖景,我只是想看看何时能到北岸。”
怜儿心中一震,她本是这船上供养的歌姬,经年不得离船,此船靠岸之时,便是她与对方分别之日。
“公子着急登岸,可是有要事在身么。”
赵羽摇摇头:“在下并无要事,只是向往北方,故而心急了些。”
“公子身材高大,应该是北方人罢。”
赵羽笑了:“我生在北国,长在南方,我也不知我是南人还是北人。”
“咯咯咯,公子好生有趣,奴家最近刚学会做一种枣花糕,不如我给公子端来,你尝尝可好。”
谈话进行到这里,怜儿的话已然极为露骨,如果是个正常智商的男人,肯定要说,有劳姑娘费心,你不必费力端来,我与你一同前去便好,于是顺水推舟,进入姑娘闺房。
或者推脱说,承蒙姑娘好意,我不爱吃甜食;如此婉言拒绝也好。
偏偏赵羽脑回路清奇,他直接回道:“我没钱,吃不起。”
怜儿一愣,“噗嗤”笑了:“不要你的钱,让你白吃。”
不怪赵羽有此一问,他记得自己刚下山时,曾在迎北客栈吃过大亏,当时自己没钱,险些被人羞辱,如今怎肯轻易上当。
“多谢姑娘,您还是留着自己吃罢,告辞。”说着,赵羽径直回了自家房间。
怜儿整个人都傻了,她何时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子,然而这也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