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秀楼大船过去不久,云梦泽水面之下,突然“咕噜咕噜”冒出一团大气泡,随后一个黑色身影冲天而起,炸出浪花朵朵。
正是刚才前来行刺的盗幡老人,他被赵羽一掌惊退,躲在水面之下,愣是没敢出来。
那少年一掌,将他吓破胆了。
此刻他身形一闪,有惊无险落在自家小舟之上,令人惊奇的是,小舟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材极为曼妙的女子。
老者一见黑纱女子,旋即破口大骂:“你们天勾派的恩情,老夫已然还尽,从今以后,咱们再不相欠!”
曼妙女子道:“以您的功力,也奈何那少年不成么。”
“什么狗屁少年!”盗幡老人疯叫道:“我看他多半是哪个老怪易容而成,专为迷惑我等,就凭他那一招掌气成罡的手段,若没个三十年苦功,怎么可能练得出来!
“也对,秦家真龙万金之躯,既敢出京赴险,他身旁若是没有个绝顶高手护持,打死我都不信。
“此一番老夫出手,竟将我之坐骑也给葬送掉,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此仇不报,我…我…我!”他我了半天,终究没敢说出下话。
黑纱女子询问道:“那少年虽掌风凌厉,我却不曾见他出剑,前辈可知此人来历么。”
盗幡老人怎么可能得知赵羽身份,不过他不想在小一辈面前丢脸,故而信口胡诌道:“老夫若是没有猜错,此人当是王蟾老祖一脉弟子。”
“哦?前辈何以见得?”
黑衣老者自信满满分析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当今天下能胜过老夫者,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而已。
“南陈北周,东王西李,这四大宗师早已超脱化外,不可能亲自出马保护秦氏,他们没这个闲情雅致,所以,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弟子一辈。
“先说那屠龙一脉的陈老道,他数十年不曾出山,天下又无恶龙乱世,肯定不会是他的弟子,而且我也没听说他收什么徒弟。
“再者,文圣周通云一心只读圣贤书,向来不管家国大事,还听说此人沉迷于编撰《建康大典》,他之心性,早被磨进那十万经卷里去了,跟着他读书学理的弟子,无一人继承他之武学衣钵。
“还有,西方斩天刀李渔,此老性情古怪,从来不肯为名利折腰,真让他护送秦家真龙,只怕他第一个举刀造反。
“剩下的,也就是王蟾老祖一脉。”
曼妙女子秀眉紧蹙:“您的意思是说,王蟾老祖派手下弟子,亲自护送昏君回京?”
“不错!”盗幡老人环臂当胸:“王蟾老祖号称天下武功博学之最,其座下弟子不乏用剑高手,老夫怀疑,是这位大人物的某一个弟子而已。”
不成想,黑纱女子却摇了摇头:“前辈猜错了,对方绝不可能是王蟾一脉中人,且从京都出发之时,此人并未跟随,他与昏君乃是半路相遇,并且我还知道他的姓名。”
“他叫什么名字!”
“赵羽。”
“……”
浩荡烟波百里长,润不尽湖边山色。
秀楼大船继续向北行驶,夕阳照在云梦泽宽阔水面之上,倒映出一片金黄。
白衣剑客长身而立,独对斜阳。
“赵公子,今日多亏有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之人,乃是秦稚瑶的娇俏小仆,她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假男人,此时凑近白衣少年身边,主动过来搭话。
赵羽点头示意,并不多加言语。
“敢问赵公子,你一身武学惊人,不知师从何处呀。”娇俏仆人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倒勾起了赵羽的伤心事。
回想起栖霞山上之时,师尊待自己如亲生之子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年如一日苦下心血培养自己,如今十年过去,自己一天也不曾在师尊跟前尽孝,反倒独自下山跑了,实在愧为师尊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