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临二十三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才十月份,盛京里的富贵人家就烧起了地龙。
商少言手里捧着一本书,懒懒地靠在榻上,神色间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使得本来明媚娇艳的容颜看上去也严肃了许多。
房内的婢女都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针落可闻。
“说吧,晏雪凝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商少言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总不会又去痴缠着哥哥了吧。”
“回禀县主,今日表姑娘并未去找世子。”一名看上去老实稳重的婢女最先开口,“她……绝食三天了。”
商少言怒极反笑:“管她去死?父亲和母亲战死,整个国公府都在孝期,不日宫里头便会下旨命哥哥袭爵,这些腌臜事儿也值得告诉我。”
说罢,她有些疲倦似的摆摆手:“你们往哥哥那儿传个话,叫他过来寻我。”
婢女们不敢多言——自从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战死,本来好脾气的县主和世子性情大变,她们一点忤逆都不敢。
“不必叫人传话,我已来了。”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紧接着是垂下的珠帘碰撞之声,不一会儿,便有一位俊美温润的少年走进来,“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妹妹说。”
婢女们便退下了。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商少言一下子就瘫在了榻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商云岚:“哥,这辈子,也靠你了。”
是的,这辈子。
商少言和商云岚上辈子生长在21世纪,都是根正苗红好青年,两人父母早逝,互相拉扯着长大,实属不易。
商少言上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条咸鱼,只用吃喝玩乐,不用努力,于是她瞄准了她的亲哥,鞭策他上进,终于让商云岚成为了华国最年轻的首富。
眼看着就要过上梦想中的咸鱼生活,商少言激动地拉着商云岚一起去看房子,却在路上出了车祸,两人双双去世。
再睁眼,他们就来到了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成了陈朝镇国公的一双遗孤。
过几日,朝廷就会下旨命商云岚袭爵了,但陈朝大厦将倾,商少言觉得,如果不再次鞭策商云岚,自己当不成咸鱼不说,还会成为一条死鱼。
然而,商云岚只是难辨喜怒地看她一眼,而后躺在了地上,双眼无神:“麻了,这辈子我来岁月静好,你来负重前行。”
商少言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长兄如父啊!我叫你爹都成!”
商云岚捂着胸口:“我心疾犯了,要妹妹给钱才能好。”
商少言:“……”
是的,这镇国公世子是个有心疾的人,走两步咳三声,时不时还要吐几口血。
商少言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实在不行,哥你也可以找个富婆……”
商云岚看了一眼商少言,转移话题:“过几天,我就是镇国公了,说不定后头这个狗皇帝还要派我上战场……”
说着,他就长叹一口气:“安安,到时候记得多给我烧些纸钱啊。”
安安是商少言的小名,每次商云岚跟她谈心时就会这么叫她,听着格外掏心掏肺。
但商少言是个坏女人,坏女人是没有心的:“你再躺地上,等下犯了心疾,都不用狗皇帝送你上路了。”
商云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太猛险些晕倒。
商少言扶了一把商云岚,而后迟疑地问:“哥,那个晏雪凝……”
商云岚脸色一僵,晏雪凝是兄妹二人小姨的女儿,寄住在国公府一年了,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嫁给国公世子商云岚。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镇国公夫妇就双双战死疆场。
这事儿对晏雪凝来说,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商云岚即将做国公,她能一步登天,上头还没有公婆;忧的是,如果她再不抓紧在热孝时想办法嫁给商云岚,后头他可是要守孝三年的。
因此这几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