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西覆在脸上,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难道,他就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严攸宁心中有这般疑惑,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卓安烺坦率地点了点头,“自然是会不舒服,尤其是在夏日之时,整张脸都是憋闷不透气的。
但我的身份特殊,在扬州城又有些熟面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只能易容乔装,皇上吩咐的差事不能办砸了。”
严攸宁闻言
,心中不觉升起一股子心疼来。
她想说些什么劝慰之言,但却又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一时根本不知该如何言说,最后,便只能低头无言。
卓安烺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不觉生出了一股子微微的暖意。
她能对自己生出心疼来,卓安烺心里便已觉分外受用了。
他缓声道:“我以前犯下大错,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以前的错误负责罢了,便是有再大的困难,我也要克服,也必须克服。”
严攸宁抿了抿唇,问,“那你若是到了别的地方,也还需要像现在这般易容吗?”
卓安烺摇头,“除了京城,琅琊,以及扬州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不用,没有那么多人认得我,我只需要换个姓名即可。”
严攸宁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如此,他再去下一处地方时,就无需易容,也就不用再遭这个罪了。
但卓安烺心里却并没有为此感到放松和高兴。
因为他离开了这里,也就意味着要与严攸宁分开。
他才刚与她相认,还尚未来得及好好相处便要分离,饶是他是个大男人,也觉得心里颇为不舍。
要跟她分开的话,卓安烺反倒宁愿继续忍受易容带来的不适。
但这一切,
却并非他能决定的,卓安烺心中即便再是不舍,也根本无能为力。
接下来他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便是卓安烺自己也都还没有完全确定。
所以,他根本没法把她带在身边。
就算真的带在身边,也不可能给她安稳的生活,而是只能让她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
就算严攸宁自己并不介意,卓安烺也不会让她如此。
这个问题,是他们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卓安烺无法逃避。
既然两父女已经把话说到这了,他便直接开口,将这个情况和可能与她言明。
他双手扶住严攸宁的双肩,目光与她平视,认真道:“攸宁,我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我过不了多久只怕就得离开此地,前往别处办差。
但究竟去何处,去做什么,我自己现在都不清楚。
我虽然也很舍不得你,但……我现在的的确确没有能力将你带在身边,所以,我只能继续将你留下,继续将你托付给旁人……”
卓安烺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方才他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全部的疼爱,让她能好好感受和体验缺失的爱,但转头,自己就要把她托付给旁人。
如此,他又谈何补偿,谈何给她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