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外之意,若是唐氏所求之事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或是像当初兰振坤提出的那个要求一般,她能做得到,却很不要脸,那兰清笳也不会答应。
唐氏是个聪明人,她必然听得懂兰清笳的言外之意。
唐氏当然听懂了。
她本是不想向兰清笳开口的,毕竟自己只是个继母,跟兰清笳也没有太多的情分。
但这件事,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既然都开了头,她索性便直接把事情道了出来。
“此事,是关于宴儿的……”
关于楚宴?兰清笳听了,立马便正了正色,态度也多了几分认真。
唐氏注意到她态度上的细微转变,心中暗松了口气。
她会想到向兰清笳开口提起此事,也是看到上回他们对宴儿态度很是友好,隐隐更有欣赏和拉拔之意,唐氏觉得,或许兰清笳对宴儿是有几分爱护与喜欢的。
冲着这几分爱护与喜欢,唐氏便将希望寄托到了兰清笳的身上。
唐氏缓缓将事情道来,却原来是,兰振坤想给楚宴定亲。
楚宴今年尚不满十二岁,这个年纪定亲说早也早,说不早也不早。
毕竟,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早早开始相看亲事,就唯恐相看得晚了,好的人都被旁的人家定去了。
按理说,兰振坤愿意为楚宴张罗亲事那是好事,但,前提是兰振坤张罗的那得是一门靠谱的好亲事才行啊。
兰振坤这人本身就不靠谱,还能奢望他给楚宴张罗出一门靠谱的亲事?
真要细究起来,这件事的起因还跟兰清笳有点干系。
那日兰清笳毫不留情地怒怼了亲爹一把,可谓是把他的颜面尽数踩在了脚底,半分都没留情。
心情郁闷之下,那些天兰振坤便日日出门喝酒。
因为兰振坤此前散布的那些传言,大家便也都觉得兰振坤跟兰清笳的父女关系的确是修复了,那些原本在暗中看他笑话的同僚,又都纷纷凑了上来。
还有些想要借机攀上秦淮和兰清笳的人,也都主动凑上去跟兰振坤套近乎,那些天他倒是被大家捧得有些浑身舒爽。
不过,在听到那些人旁敲侧击地想要自己帮忙牵线搭桥,跟淮南王府搭上关系的时候,兰振坤那股飘飘然的情绪立马吧唧落了地,整个人一下清醒了。
不得不说,兰清笳先前那番几乎撕破脸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
若是兰清笳没说过那番话,兰振坤被他们捧着捧着,说不定真就对那些事大包大揽起来了。
但兰清笳的那番话简直具有十二分的提神醒脑之功效,他不仅清醒了,还清醒得十分彻底,对于旁人的请求那是半个字都不敢应。
他敢笃定,自己这会儿若是真的应下了那些人的请求,回头他定会被兰清笳骂得狗血淋头。
大家见他口风紧,半点不肯松口答应帮忙,有些人悻悻然放弃了,有些人就开始打起了旁的主意。
这旁的主意,不就打到了楚宴这里来了吗?
若是能跟兰家当上儿女亲家,何愁日后找不到机会跟淮南王府搭上线?
楚宴虽然是继子,不如亲生儿子来得关系密切,但兰振坤的亲生儿子才是个小豆丁,这个时候要攀儿女秦家也太早了些。
所以,楚宴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这是个继子,但大家也都听说了这个继子学问很是不错,只要继续好好学,日后就算考不上状元,大小也能考个功名回来。
而这次率先出击,主动提出要跟兰振坤结亲的,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屈文德。
这位屈大人官职在兰振坤之上,以往只有兰振坤巴结他的份儿,现在他倒是反过来对兰振坤客客气气了起来,兰振坤的虚荣心顿时就不受控制地膨胀了起来。
现在兰清笳的翅膀硬了,他不能做她的主,难道还不能做楚宴的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