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惊惧莫名,一时愣怔,木然钉在原处不知所措。姬胡看得清楚,几乎在巨浪突发的同时,浪头中涌出一物,在弥天水雾中鼓浪而来。他迅速指道:“看,那是何物?”
重黎大喊一声:“河蛟!师傅,速速护送大王回舱!”
众人纷纷尖叫躲避,重黎却钉在船头风浪中纹丝不动。姬胡年少气盛,甩开荣夷,疾步向关,挥手喊道:“你们走!孤有长剑!”
话音未落,一浪打来,姬胡几乎跌倒,急忙抓住了船栏。与此同时,只见那鼓浪长蛟怪吼一声,山鸣谷应之间,一口山洞血口张开,整个船头立即被黑暗笼罩。
荣夷眼见情势危急,鼓起血气,大吼一声飞身挺剑,直刺扑面而来的怪蛟眼珠。不料,那河蛟喷出一阵腥臭的飓风,荣夷的长剑竟如一片树叶漂荡在浪花之中。他自己也被一股急浪迎面一击,也树叶般飘上了白帆桅杆。姬胡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情形,脚尖似被钉住了一般不得动弹。
正当怪蛟长吼,驾浪凌空扑向画舫大船之时,弥天水雾中一声响亮长啸,重黎飞身而起,大鹏展翅般扑进了茫茫水雾之中。姬胡看得清楚,水雾白浪中剑光如电,蛟吼如雷,不断有一阵阵血雨扑溅船身。须臾之间,河面漂起了一座小山一般的鳞甲尸体。及至风平浪静,只剩一个血红的身影伫立在船头------
风浪平息,荣夷飞下了桅杆,师徒二人一同扶起瘫坐在地的姬胡。
“没想到重黎大哥竟然身负奇技,是孤小瞧于你了!”姬胡望着一身血红的重黎,目光中流露出绝对的钦佩崇仰之意。他以为姬多友的武艺已是天下难觅,不想重黎更胜一筹,看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是自己囿于深宫,少见多怪了!如此,他深觉自己这趟东巡可是来对了。
重黎却是会错了意,赶紧替自己的师傅辩解道:“大王,小的本是带艺投师,师傅只是教了剑术,兼学文韬。我师学问精深似海,主业并不在武艺。”
姬胡呵呵一笑:“重黎大哥想多了,孤本是真心羡慕你的异能,并未有轻视先生之意。似先生这般文武兼修之才,已是天下难觅。本王能得你师徒二人相辅,乃是上天的恩赐,岂有怨怼之理?”
重黎红了脸:“大王胸襟似海,是小的促狭了!”
荣夷也爽朗一笑:“今日在大王面前献丑了,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矣!”
话音落罢,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齐国临淄,一场祭礼正在党大夫宅内举行。
临淄城在始建之初,格局比较随意,除了宫城独居正北,其余士农工商与莱夷流民自由杂居,大街小巷交错无序,腥膻弥漫,一时称为“乱邦”。可近两年来,齐侯吕不山君位渐稳,齐国渐趋富强,临淄城几经修葺整治,格局也渐渐整肃起来,全城大体形成了北宫城,东吏士,南工商,西农畜的格局。
这吏士坊是大小官吏与士子们的居住区,北望宫城南临商市,既清幽又方便,实在是临淄城内最好的坊区。负责祭祀礼典的党大夫宅邸便处于吏士坊内一条幽静的石板巷内。巷中一共有四座府邸,最深处的一家便是党氏宅邸。
秋收在望,关乎着马上用兵的军粮着落,齐侯吕不山十分重视,特命党大夫专门负责承担此次举办祭礼的任务。
党宅门口,车马聚集,一辆轺车似乎来迟了,车马场所有系马桩已满,负责接待的党氏家臣一脸为难,正在向车中的青年公子不断赔罪:“公子,您看这前头的车马都满了,要不让您的御夫跟着去侧门的车马场暂停一下?”
侧门车马场乃是低级吏员以及公子亲贵们的家臣停驻车马的地方,青年公子闻言一脸不悦,指着车马场上一块空地质问道:“这不是有块空地吗?为何不让本公子停?”
家臣一愣,赔着小心答道:“这个嘛------是为世子留的专位。”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