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臣不敢自专。”荣夷正色道。
“请先生入舱就座。”姬胡一声吩咐,祁仲走过来一礼,将荣夷领进了大舱,重黎则守在了舱门口。
落座之后,祁仲默不作声端来了两盅茶,羊脂玉般的白玉盅中一汪柔和的碧绿,看得一眼大是舒心。荣夷饮俐一口,啧啧连声地惊叹:“哟!好茶!香得清正,醇得温厚,绿得醉人!”
姬胡大笑:“先生乃行家也!所评尽得茶道之精髓,孤可是服了。”
荣夷连连摆手:“只不过胡诌几句,大王过誉了。夷漂泊四方,虽一事无成,但好在长了几分见识,可在大王面前略为显摆罢了!”
说完,倏然正色道:“大王号角召臣,莫非是有要事相询?”
姬胡点点头:“日前先生所讲,自有成算解决这齐纪之争,却没具体告知。孤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悬心此事,并非不信先生,只是兹事体大,若无个定数在胸,只怕会误了先生之谋划。如今已上得画舫,左右皆心腹之人,先生可否直言相告?”
荣夷闻言并无半分惊异,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周王有此一问,只是淡淡一笑,轻声反问:“大王,善奕否?”
姬胡一愣:“略通一二,但谈不上精通,更不能与先生相较。先生何有此问?”
眼见荣夷笑而不答,姬胡倒会错了意,挥了挥手,祁仲从屏后转出,手里已然捧着棋具,正要摆置。荣夷一摇手:“大王莫着急,臣话未说完。”
姬胡摆摆手,祁仲弯身退入屏后。荣夷从棋匣中夹起了一黑一白两子,对着舷外日光自顾端详:“此乃荆山玉磨制,蓝如海天,红如朝霞,合如七彩霓虹,实乃上品也!”
“蒙先生夸奖,孤棋艺不精,也是辜负了这一匣玉棋。不若就赠予先生如何?”姬胡倒是十分大方。
“哈哈哈-------”荣夷放下那白子,爽朗笑道:“大王,臣非是要夺您所爱。实则打个比方。有的时候,一盘棋局似已进入死势,然只需一子入棋,顿时满盘皆活。”
姬胡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先生之意孤已明白,只是这盘活全局的棋子------上哪去找呢?”
“大王不必忧心,这颗棋子臣已寻到,不日便会派上用场。”迎着姬胡充满疑惑的眼神,荣夷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姬胡那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先生说的竟然是他?孤怎的没想到?妙啊!妙!先生真乃神人也!”
姬胡的心境顿时豁然开朗,拈起白子悠然一笑:“虽然孤棋艺不精,然却斗胆向先生讨教一局,彩头便是这副棋具,如何?”
“大王好兴致,臣愿博这个彩头!”
大约半炷香后,荣夷在黑白密交的棋盘上打下一子后,起身拱手道:“承让!”
姬胡端详盘面片刻,笑道:“我输半盘棋子了,先生果然乃圣手!”
“大王客气,明明是三子半,何有半盘之数?”
“哦?”姬胡来了兴致:“听说先生精通算理,可知这围棋可演几多局数?”
“大王请讲,臣试算之。”
“好!见方三路,九子布棋,可演几多局数?”
荣夷掐指一算,当即答曰:“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二局。”
“见方五路,二十五子布棋,可演几多局数?”
“八千四百七十二亿六千八百八十万九千四百三十局。”
姬胡目光一闪:“若不亲耳听得,孤当真不敢信这是一人当下算得!先生教孤,如此浩渺局数,基本算理何在?”
荣夷笑道:“这个却不难:一路变三局,其后布棋无分横直,增加一子,一律乘三,增至三百六十一子时,依旧子子乘三,大体是总局数。”
姬胡恍然一笑:“没想到先生居然是算经高手,先生之学问渊深似海,孤何其幸也!”
“大王聪颖好学,一点便透,他日棋道成就定在臣之上。”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