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并未亲政,若坚执授官自是不妥,无奈长舒一口气:
召伯虎一惊:
姬胡不自然地摸了摸袖口,那里还藏着荣夷的那份羊皮上书:
王城侍讲不过是十石粟米的吏员之职,若自己再不同意,也太不近人情了。召伯虎无奈长叹一声:
眼见召伯虎离殿,祁仲凑上来献媚道:
姬胡摸了摸袖口,长吁一声道:
大疫过后的这个元日,是召伯虎开府拜相以来最冷清的一个年节,没大摆筵席,没放几根爆竹,连合府人等的新衣裳都没做几身。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原因——召府的女主人自入冬以来便落了寒疾,时好时坏,这药就没断过。
没了女主人的操持,偌大一座府邸,能把年过成什么样子?就可以想见了。
可不管怎么样,除夕之夜,召己还是支撑着和丈夫孩子窝在一起吃了顿年夜饭,之后的守岁那可就坚持不住了。
光洁的红木如意大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几十道年菜,盘子底浸在热水盂中保温——五福临门,三阳开泰,年年团圆------还有好几道有鸡鸭鱼肉的汤汤水水,看的意义大过吃的,几乎没动几箸子。
召己挑了盆青葱翠绿的伸出筷子,夹了两根酿了鱼羊肉馅在里头的菜心在嘴里,慢慢吃着,在丈夫关切的目光中硬是咽了下去。
四岁的召睢与三岁的皇父感受到了席间气氛的压仰,在乳母的陪伴下乖乖吃着自己的饭。只有咧着几颗米粒牙的长姬被外屋舍人们的喧闹声所感染,咯咯笑得手舞足蹈。
召己吃了几筷子,终于支撑不住,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屋。召伯虎满心担忧,本想去外院舍人席上应酬得一时便去内院看看妻子的状况,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绊住了脚。
来者是一位二十刚出头的青年书吏,白净面皮,身量不高,可看起来却如一支初春的杨树一般,一股勃勃的生气扑面而来。他本是芮国公子名良夫,姬姓宗亲,由召伯虎举荐进王书房担任长史,负责整理王书房文案典籍,大年夜前来给自己的老主子拜个年也不足为奇。但他今夜的来意并不止于此。
召伯虎心中一喜,赶忙拉着他入书房叙话。
灯明火暖的厅堂,召伯虎听完了芮良夫的叙说,沉吟不语了。
原来自从荣夷进为王城侍讲之后,召伯虎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三个月周王与自己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前隔几天一次的晤面渐趋稀少,大体半个多月一次,每次都是议完国事便散,再也没有了任何叙谈争辩夤夜聚酒之类的君臣相得。
往昔,少年天子与召伯虎亦师亦友,无比亲和。即便姬胡对于他恪守《周礼》,奉行王道颇有歧见,两人没少过争论。可那时候的姬胡从来都是直言相向,召伯虎不找他去,他也会来登门。如今,却------
思来想去,这一切的变化仿佛都是在荣夷升为侍讲,成为天子近臣之后。于是,他特意递消息,请同为天子近臣的芮良夫大年夜前来相询事体。
召伯虎皱着眉头问道。
芮良夫以爵击案,朗朗作声。
召伯虎喟然一叹:
芮良夫站了起来,指了指堂外的皑皑白雪: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井田侵地案还高悬于顶呢!
召伯虎慨然道:.
芮良夫反问道。
召伯虎一时语塞。
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不放心荣夷这个人。出入王书房之际,他与此人也有过些许的片语交谈,只觉此人言谈滴水不漏,心机深沉而不可预测。更兼------他总觉得这个荣夷的黝黑面庞之下还藏有另外的一张脸,而那张脸恍忽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可这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目下他最担心的是姬胡,志在中兴大周的少年似乎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周礼》所遵奉的王道礼治根本无法实现他的梦想。如果,这个荣夷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