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王今日派人来宫门处问了三回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宫墙内外瞬间变得雪亮。姬多友实在是又急又累,已来不及询问缘故,只是一连声地吩咐:“快,牵马!扶我去萱宁宫外的区庐!”
一进院,门口的值守是面熟的,多友无心问了一句:“小兄弟,季杰好些了没?”按多友的估算,季杰身体壮得跟牛一般,什么疫病都拿他没辙,一定会挺过来的。
不承想那守卫却哽咽道:“司马大人,季尉官今儿午后就殁了,已经拉进萱宁宫乱葬坑里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姬多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了好几遍都是相同的答案,不觉天眩地转。季杰,他那么年轻,那么健壮,在战场上生龙活虎的人,怎么会被一场疫病夺去性命呢?他不是“是男人的,就得死在沙场上”么?这是真的吗?
他推开想要扶他的守卫的胳膊,急急奔进自己的卧房内,顾不上擦干脸上身上不住滴落的雨水,颤抖着在褥下摸索着------有了,还好还好,胡笳还在原处!
他急急点亮桌上的油灯,将胡笳反反复复细看了一遍,还是看不清晰,干脆举起油灯,在胡笳上细细照着,那胡笳的底部似乎刻了字:“乌喙十分,细辛六分,白术十分,桂皮四分,以温汤饮一刀圭,日三,夜再,行解,不发汗。”
“有了,有了,这就是疫方了!”姬多友欣喜若狂向外奔去,竟将油灯碰落到了地上。
他正要奔向宫中医署,忽然看见一个女子正在萱宁宫入口处哭泣纠缠:“军爷,我们娘娘不行了,太医又被叫回去了,请放奴婢出去报告大王。好歹太后也是大王的继母哇!哪能看着她死呢?”
“大王有令,封锁萱宁宫,莫说是人,就是一只老鼠,一只跳蚤,也不得出宫去!”军士厉声喝道。
姬多友认出那女子正是叔妘,急忙过去喝问:“住手,待我问几句!”
“诺!”蒙面军士垂手而立,提醒道:“司马大人,这里边疫病闹得厉害,人都死了一大半,今儿处理尸体的人都没了。您不能靠得太近!”
“嗯!”姬多友停住脚,问道:“娘娘怎么样了?太医不在么?”
“司马大人救命啊!”叔妘跪伏在地不断叩头道:“娘娘只有进气没有出的气了,身体还不断抽搐。太医署说目下其他宫的疫病初起,缺人手,便把胡太医抽调走了。我们这里无医又无药,娘娘------眼看着要不行了!”
“啊!”姬多友本能地想冲进去,却被军士交叉的双戟拦住:“司马大人,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萱宁宫!”
“让娘娘坚持一下,我已带回疫方,这就去医署让他们煎药。等着我!”姬多友的声音在夜风中拖长了音调------
“疫方,我拿到了!”姬多友小跑着闯入医署的正厅时,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大厅骤然雪亮。
他清楚地看到,周厉王姬胡如石柱般伫立在厅中央,脸颊滚下了长长两行泪水。在他身侧一左一右,分别是两副担架,左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已然不动了,右边的一个女童还在不断痛苦挣扎着。
蓦然,仿佛像垂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姬胡揪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说什么?你拿到疫方了?为什么不早些拿来?或许表姐她还有得救!”
多友这才明白原来那刚死去的女子便是王表姐少己了,赶紧跪下请罪道:“臣来迟了,臣罪该万死!大王,臣刚从萱宁宫过来,太后娘娘已命在旦夕,请医署赶紧依方煎药,或能救其一命!”
“来人!”姬胡的脸色如同阴云密布的夜空:“照此方煎一副药给王妹服下,记住,只许煎一副,以试药效!”
“可-------太后娘娘她------”姬多友问道。
姬胡骤然暴怒,猛挥袖子道:“让她去死,让她去死!始作俑者,何辜有之?”
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