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东山,齐都营丘一片静寂。公子不山的府邸后院的一角偏房中漏出点点微光,细细听来还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
“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先哀侯的人,如今那吕静要迁都薄姑,分明是要将我们这十几家的势力连根拔起,渐次除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公子,您发个话吧!我们都听你的。”一声既出,立刻引来十几声的附和之声。
“诸位,听我一言。”公子不山站起来,桌上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清了清嗓说:“明日吕静便将告庙迁都,一旦他顺顺当当进入薄姑城,筑城以拒守,以后再想图谋可就难了。所以,依我之见,今夜来不及行事,那么只有等明早于齐国宗庙中设伏,将他一举诛杀。如何?”
“公子好计策,如此甚好!”大家齐声赞同。
“那么我们便各家领受任务,自带本家族人与死士前去埋伏。无论远近,只要看到太庙烟起,大家便一齐发作。”
“是!”
一夜无话。第二日风和日丽,新任齐侯吕静起了个大早,带着自己的世子与心腹臣子,贴心护卫前往太庙祭祖告庙。待祭祀完成,便要将七位先齐侯的灵位收拾打包,一齐迁往刚建好的新都薄姑去。
父子二人割祭肉上完供后,吕静还不肯起,跪在祖宗灵前喃喃自语了好久。他是个敏感的人,早就感觉到这营丘城中暗流涌动,心内更加不安。他知道,只有迁都薄姑,自己这君位才算真的坐稳了。所以即便薄姑的城墙尚不够高厚,即便新的宫殿才刚刚成形,他也迫不及待要开启迁都的旅程。
大约周王朝的篡位夺权总是以乱箭齐飞开始的吧!周遭守卫惨叫连连,如蝗般的箭雨纷纷落到太庙的窗格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叮——叮——”声。吕静吓得心惊胆战,世子从外头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哭喊道:“不好了!父侯,公叔不山带人打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齐胡侯强作镇定,揪着儿子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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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用手抹了一把脸,顿时抹了血涂了满脸,带着哭腔说:“不知道,外边点了烟,四面都是武士,出不去了!”
到了这生死时刻,齐胡侯反倒镇定了一些,他指着一个持弓护卫说:“你,和世子换衣裳!”
“父侯,您这是做什么?”
“儿子,今日你若侥幸得脱,就前往镐京给周王报信,定要为我报仇啊!”
齐胡侯自即位后,出行十分谨慎,时时将护卫带在身边。此次虽是祭宗庙,却也带了八百名护卫,虽然与吕不山的数千人相比,算是寡不敌众,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因此一时间,宗庙外头的广场上,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竟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攻上庙前的石阶。
“杀呀——”吕不山手舞长刀,率领众武士准备一鼓作气冲入宗庙的大门。忽听一阵箭响,内里射出十余支箭来,顿时倒下一片,便是吕不山自己也是左胳膊中箭。他咬着牙拔出那箭,折成两段扔在地上,冲着太庙喊道:“吕静,你已被团团包围,若是投降,念在一父所生,或许可饶你父子不死!”
“呸!”里头传出齐胡侯愤怒的声音:“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寡人乃周王钦封的齐侯,你们竟敢犯上作乱,天子断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拿那昏君来压我!”吕不山想起惨死于鼎中的长兄吕不辰,一腔愤怒溢满胸膛,恨恨地说:“我齐国乃是太公封国,为周王朝定鼎立国,立下不世之功。身为中原诸侯之牛耳,那昏君听了妖妃与那奸滑国舅的几句谮言,便活活烹杀我长兄。那可是一国之诸侯啊!你身为齐侯,不思为先君报仇,反而对那昏君唯唯诺诺,送妹纳贡,奴言屈膝,丢尽了姜姓吕氏的脸。你有何颜面忝居这齐侯之位?”
“好哇!你竟敢妄议天子?是要造反吗?胆大包天!”吕静的声音不住颤抖着。
公子不山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