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孩子们练工之时,普贤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二徒弟庆山赶忙叫:“师傅,道爷,张爷他们来了,”甄福堂正在廊房里腾梁子(说书的提纲),急忙放下笔墨,出来迎接,这时他们已来到廊沿的台阶。甄福堂忙抱拳:“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让着二位进廊房就坐,庆山沏茶倒水。俩丫头虽在台上抛头露面,但无论什么时候,有朋友和同行串门,姐俩都是回避的,二位姑娘在弦子的莽皮上垫上手帕,自己去练工了,两个徒弟沏完茶也退出来,继续在院中默默地背册子,房中只有四岁的小丑跑来跳去。
张秀才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又打扰你们练工”
甄福堂说:“他们还照就练着呢”张秀才看见桌子上的笔墨,一本精制的线状账簿和一本陈旧的线装账薄,并排放着,便好奇地问:“福堂还记收支账呢?”
福堂笑着说:“不是,这抄的精忠梁子。”
张秀才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说岳,是部好书啊,是整理还是改编,什么时候能让张某一饱耳福?”
甄福堂说:“不敢,这是bj潘诚立先生顶门杠子,我很喜欢,准备钻它几年,不都说,说书唱戏劝人方嘛,让听书的先生们,恨的奸盗淫邪,爱的忠良秉正。”
“好呀好呀,从九一八事变后,出了些大大小小的秦桧,各式各样的儿皇帝,说这样的书有个听头”张秀才大加赞许。
“说这样的书我未准拿得起呀”甄福堂自谦道。
“说岳一般都是评词,我还没听过鼓书,甄先生擅长袍带(史书长段子),这是一工,加上您这说唱并重、字硬韵圆,还有先生的刀马功夫,身段功架这么一配,哪有不红的道理?”张秀才比比划划得意洋洋地说。
“等我三年以后再次来沧州,请先生指教”甄福堂笑道。
张秀才抢过话说:“慢着,我已经年过花甲,还等得了三年吗?今天我和道爷来拜访,是受哈四巴的委托,听说先生在沧州的合同已满,过五月初五就要换工,所以呀,让我来办三件事,第一,先生在庙会上献绝艺;第二,我带来折扇一柄,最喜先生的梅花香自苦寒来,还请先生赐墨,;第三,是请似黛、似玉二位姑娘登台献艺,按着甄先生的话讲,今后就是来日相逢,不知能不能见喽。”
这一说老道都笑了:“听张爷之言,好像不久就要…..”
“可不,熟透的瓜喽”张秀才紧接着话,说完几个人开怀大笑。
甄福堂说:“既是爷们赏光,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这样吧,露水早,让庆昭上,正早让两个丫头上对口《二打天门阵》,正工地我上《锤镇金蝉子》,晚板凳头(晚吧晌儿的意思)让庆山上,您二老看看,还有什么指教”
老道听罢念了声“无量佛”
张秀才站起身说:“我们要告辞了,”顺手在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说:“应该带一把新的折扇面,现买来不及了,就用我存着的这把吧”
甄福堂一看原来是一把湘妃竹折扇,扇骨有云朵状的花纹,色泽古朴,另配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翡翠链扇坠,这无疑是一把精扇了。
“张爷,您不怕我给您这宝贝糟蹋喽?”甄福堂打趣道,
“差一差二的让先生写,能拿得出手吗?”老道说。
三人又说笑一回,甄福堂和两个徒弟送出二位老者,回来唤出似黛、似玉,叫着俩姑娘的乳名:“小黑、小白,”又转头对跟前的俩徒弟说:“你们都听见了吗,这两天做做准备,溜溜词儿,”孩子们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