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哥,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一出,雨幕中的两人同时顿住。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凌燃的脸嗖得一下变烫。
怪不自在的。
他抿着唇, 白净脸庞上的绯红也随之蔓延, 迅速染遍耳后脖颈, 连耳垂都红成一块上好的血玉。
霍闻泽则是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半天才背着凌燃继续往前走。
两人诡异地都没有说话。
凌燃安静地趴在霍闻泽背上, 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看见如注的雨水压弯灰黑树枝, 冲出无数漩涡后,在泥泞路面的坑洼里打着旋儿, 搅得碎影和人心一起乱颤。
稀稀拉拉的雨声、风声、海浪声、还有时不时被惊起的鸟雀翅膀扑簌声,混合着铺天盖地的潮湿水汽和泥土气息。
有那么一刻,凌燃甚至觉得, 天地之间, 只剩这柄黑色的大伞能把他和霍闻泽身前身后的方寸之地变成温暖安宁的庇护所。
他们依偎在伞下孤岛里取暖。
一起将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急促。
时间也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大手拉长,扯断, 揉碎……每分每秒都变得格外难熬, 连每一滴雨水打落地面的动静都像是在催促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很难吗, 不就是想问问他喜不喜欢自己吗。
凌燃等不到回应, 心里变得乱糟糟的, 怎么都想不明白闻泽哥为什么半天不答话。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雨声太大,对方刚刚没有听清自己的问句。
可如果再问一遍的话, 不断重复的问句大概会显得自己很自恋。
万一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闻泽哥对自己是好, 但这好从来都没越过界,准确来说, 其实是亲人之上, 恋人未满。
这个念头甫一浮出, 就染上天际阴云的铅灰色,落在心底时也是沉甸甸的。
凌燃十指分开又并拢,想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尴尬,又想不到该怎么说,干脆把已经红透发烫的脸颊都埋进稳稳背负自己的那人肩颈上。
对方身上清新温热的西柚气息立刻就冲破潮湿泥土气的封锁,不容置疑地搅乱心神。
要不就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问吧,凌燃有些鸵鸟心态地想。
远处闷雷声蓦然响起,他来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用手腕去捂霍闻泽的耳朵。
等到连绵的雷声告一段落,才松开手,低声询问,“闻泽哥,我们先回去吧。”
他没忘记过有人害怕雷声。
霍闻泽脚下顿了下,沉默地转了身。
散步的林间小道离酒店后门不远,没多久,凌燃就望见了酒店标志性的红砖外墙。
可算要回去了。
闻泽哥一直不回答,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才不吭声的吧。
凌燃默默地想,再次确认这一点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只好勉强自己提起心神去琢磨后要如何跟霍闻泽解释,好把这段尴尬记忆糊弄过去。
离酒店后门只有不到十来步的距离。
他悄悄松了口气,把身上霍闻泽的外套袖口往下扯了扯,包住因为一直撑伞被冻白的双手。
可下一秒,霍闻泽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铁门,就背着青年调转方向,重新往比刚才更黑的树林里走。
“闻泽哥?”凌燃一头雾水。
霍闻泽原本清醇好听的嗓音紧绷着,语气压得低低的,“阿燃,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凌燃怔住,缓了下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回答刚刚的问句。
可……什么叫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难道不应该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自己又不会因为没得到喜欢的答案就像小孩子一样生气发火。
青年的脑回路笔直笔直不带拐弯,完全不能理解霍闻泽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