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团坐在高台前的蒲垫上,整个人置身于从窗外溜进来的光晕之中,如梦似幻。
池尚溟边踱步边指引着,修竹般的指节也随之有节奏地敲打在衣袂之上。
“宁心精气,控制体内灵气流动。”
“这修士体内灵气,顺经脉则流转,逆经脉而行便是逆□□事,在扩展经脉的时候,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十指连心,林黛玉凡间做女工时还曾被针扎过,而这钻心之痛,却是其十倍乃至百倍。
小姑娘小手指轻轻一缩,脸上露出一瞬的痛苦表情,显然是方才试了试灵气逆行。
深蓝长袍衣袂轻挥,几道指印瞬间打在林黛玉身上。
“我封住你的修为,想要出这殿门,今日必须煅炼一次经脉。”
他不知道小姑娘如何凭借十岁的年纪便一口气突破筑基,只知道欲速则不达,地基不稳,将来只会成为这孩子的隐患。
收起最后几分对孩童的怜悯,池尚溟睁开冷清的眉眼,薄唇微动,几道灵石落地成阵。
剑光飞舞,瞬间包围住大殿之中小姑娘有些清瘦的身影。
“此乃聚灵恶煞剑阵,乃是险中求胜的阵法,人入其中,非炼体三层不得出。”
小姑娘虽闭着眼睛,却仍是微笑着回道:“我知道的师父。”
倔强,顽强,像春草一样。
锦靴踏出漪兰殿的大门,池尚溟眼一闭,手一挥,里头大门便层层关闭。
待在殿外“不巧路过”的洛文让长眉微挑:“你就这样把弟子丢这里了?”
那神情仿佛在说,你这个师父当得未免太过不称职。
“漪兰殿本就有我所设阵法,她出不来,别的人也进不去。”
池尚溟看也不看,丝毫不示弱:“宗主师兄的弟子不是也去了飞泉瀑布下?”
谢家的未来天骄也是时候该努力了,苗子好,但有时候也经不住溺爱,好在谢莹莹颇有几分她姑姑谢流婵的胆气,敢于孤身一人在外闯荡。
长老们一踏入化神期,清风明月见的分明,对仙宗内的人事物更是了如指掌。这些新来弟子的一举一动,若是师父有心“关爱”,自然逃不过法眼。
两人笑着相逢便约着去往望仙殿下棋。
但是两位的棋艺不精,还都是臭棋篓子,你来我往半日,注意力分明不在棋盘之上。
洛文让说起碧霄阁地阶灵兽之事。
池尚溟没接话,随意落了一子。
末了才说:“师兄你担心弟子还是担心宗门声望?”
洛文让眉头皱起来:“难道你不担心?”
地阶灵兽这个噱头,怎么也会影响到北境如今筑基期的弟子。至于宗门声望,堂堂超品仙宗,怎么会在意一个二品仙宗,还是一个成立堪堪三千年的仙宗。
“碧霄阁的御兽法决,天然存在缺陷,”什么结契兽印,不是灵兽自愿执行的话,哪里能在比斗上发挥最强的效果。
修长的手指拂过,棋盘上一角的白子全部“被吞吃”完毕,轻哧一声,“又不是当日古族林家的那位天骄。”
也不是人人都有遇到神兽族少主的命。
“更何况,他们的灵兽大部分都是来自古战场的残魂,死后为凶,一日反噬,那便是重伤甚至丢掉性命。道心不正,进步不大。”
听到这话,洛文让才恍惚想起十年前,碧霄阁那个元婴期的弟子,好像名字就叫景州,便是在北境深林中叫灵兽打伤。
沉吟几句,洛文让也懒得再提,再看棋盘,四角都叫对面人吃光了。
“你这……”洛文让憋着一口气,他是臭棋篓子不假,对面倒是一心二用,趁人不注意也不知道怎么收的子。
洛文让当即耍赖,“不成不成,我还没看清楚,这局重来。”
对面人却是起身恭敬施礼:“天色渐晚,师弟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