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侵入大脑,从额心逐渐弥散开,意识开始被这股令人陶醉的迷醉吸住,放下所有戒备,心甘情愿地随之而去。
我听见呼喊,我嗅到腐烂的气息,我感受到死亡。
生命在流逝。
几个身体残缺的黑影将我团团围住,只见眼露凶光,手起刀落,在一阵剧痛之中,我失去了我的左臂。
猛然惊醒。客厅的落地灯亮着,李依炜躺在长沙发睡着了,坐在我对面单人沙发的小路也仰头大睡。
我站起身,揉了揉被自己压麻的手臂,长时间受到挤压没有血液流通隐隐作痛,这就是噩梦的原因。
那雨就像婴儿的哭声,在下落时没有一个从更咽,抽泣,再到泪水夺眶而出这样一种循序渐进的节奏或者预兆,又像苟延残喘者的嘶叫,撕心裂肺到窒息。
走到窗前,窗外庭院的枝干在风中摇曳,叶片也被雨滴击打得抬不起头。雨滴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世界。
这场雨可以有效地降低我们所在的生态区辐射尘威胁。
看了一会雨景,只感到压抑的没办法喘息。
走回客厅,我还有事要做,清点所有能用上的物品,这将决定我们的命运。
随手关上落地灯,客厅重新陷入昏暗,茶几上的电源led显示器上清晰地标记着剩余的电量:35%。用完这些电之后我们将彻底告别电能,还有什么能源可以代替呢?
关闭户外电源的运行,转换为待机状态。我得节省宝贵的电能源,在找到其他能源之前,暂且不要太奢侈。
学校里带来的五瓶水,一瓶刚刚用来擦身,三瓶喝过的,还剩下一瓶没有开封;玄关桌上四个从小卖铺拿来的面包,大概有我手掌那么长,看着分量很足,不过也只能供三个人一两天;厨房柜子里的一箱午餐肉,唔,大概有十二三罐的样子,还有一箱我最讨厌的番茄沙丁鱼罐头。还有冰箱里一些零零散散的蔬菜,食物储备并不算丰富,但也够支撑小一周,能够顶到核污染减弱的时候了。
等到没有食物的时候,我们该去哪里呢?
在书房里找到一个看似摆设的收音机,开启后调节频道,全是沙音,像茫茫无垠的沙海。也许是广域电磁脉冲摧毁了龙港范围内的全部电子设备,我并不清楚原因,也许只是暂时的信号缺失。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我用箱子里干净的几套棉被分别在客厅过道铺好,往后就可以保证另外两个国中生的睡眠质量了。
......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左右,雨仍然没有停止。
滚滚乌云排山倒海地涌来,有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忽然天空中划过了一道“之”字形的闪电,遍地披上了一层银辉;紧接着一声炸雷进了我的耳朵,让人胆战心惊。
而后,暴雨更加猛烈了,像天河决了口似的铺天盖地而来,院子里积起不深不浅的污水。
“有人要倒霉了。”小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昏暗中吓了我一哆嗦,“怎么关灯了?没电了吗?”他手揉着脖子。
“省电。”
我打算过去打开电源,被小路阻止:“关着吧。”
李依炜也在雷霆咆哮中惊醒,我们几人围绕着茶几坐着,各有所思。
这场雨会让更多人陷入到新的麻烦当中。
......
灾难的共同特点就是你突然失去人类社会的工业支持,衣食住行都得用原始的方法来解决。但若是有储备的话,还可以享受一段时间人类社会工业支持的便利。
入夜了,雨势渐弱,雷声渐小。
重新点亮落地灯,一袋面包分做三份,饥肠辘辘的三人享受着简短的午餐。
不知道是谁先打开了话匣子,聊起闲天。
提到核爆之前的生活时,往往会沉默一会,转移别的话题。或许我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