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嗓门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有的人皱着眉不满陈满弓的粗鲁,我却捕捉到了曹二公的神情,这只老鼋在听到名字后第一次皱起了眉毛。
不过没人妄动,能坐在这的,哪个不是人情练达圆滑世故之人,眼前这群衣着迥异的妖魔鬼怪胆敢到这里闹事,必有倚仗,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
所有人都在私下里用眼神沟通,我也在打量着这群人。
其实我在看到董俊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只是这个节骨眼他们杀进来,我还摸不清他们的脉门。
那些掌柜的不敢表态,不代表曹家也畏惧,脸庞棱角分明的曹五厉声开口:“哪里来的蠢熊,聒噪。”
“曹老五,你是眼瞎了,还是老年痴呆了,老子你都不认识了?”面对京城如日中天的曹家,陈满弓怡然不惧,浑然没把这个五脉掌门人看在眼里,粗犷粗糙粗鲁的他,这会儿眯着眼睛,竟如东北寒天冻地中的东北虎,打量过在场的所有人,指着自己,冷冷说道:“我,陈满弓,龙山阁东北堂口当家,老子不喜欢文绉绉那一套,直说,今儿谁要动龙山阁我就弄死谁。”
“陈老虎,你当这是你的东北吗?信不信我让你离不开这四九城。”曹五脸色阴沉,身上散发出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在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不是玩笑。
“嘿嘿。”陈满弓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如同一位在深山中潜伏的猎人,他凶光毕露,盯着曹五道:“你大可试试,当年二爷那一战你没少在背后‘出力’,老子这些年如果不是二爷拦着不让进京,早找你算账了。”
“老虎,少废话,说正事。”在陈满弓身后,一位颇有些气质儒雅,鬓角霜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冲着在座所有人抱拳,简单道:“陕西,陇右道。”
果然,我心里一动,陈满弓我没听过,但陇右道这个名字却如雷贯耳。
这是龙山阁最大堂口的霸子!
龙山阁的堂口分散在全国各地,按照吐货量,分为南北方,北方集中在陕西,河南,四川。南方比较弱,主要在江浙和福建,两湖较为特殊,外部人少有可以打进去的。
这其中堂口,顶属陕西堂口规模最大,其堂口下面的分部规模都非一般铺子可比,谁让西安是十三朝古都呢,历史底蕴太过悠久,随便一个县都声名远播,全国十之三四的古玩都出自其中,且重器居多。
上次我们从秦陵地宫回来,本想会一会这位在当地鼎鼎大名的柳点,可惜以我当时的段位,无缘会面。
如我一般,陈满弓许多人都不曾知晓,不过陇右道的名声,这些京城老板们不可能不知道,在古玩界那也是声名远播,可以说龙山阁除了二爷,属他声名最响亮。
众人悄声哗然。
多数人都变了脸色,估计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老瓢把子怎么悄无声息的杀到了四九城。
更多的人都在看赵金斗。
龙山阁之所以如庞然大物蛰伏京城多年,也没遭上头清算,除了关系打点俱全之外,最重要的是,它有着庞大的产业链,北京只走地上生意,更多见不着光的买卖全在外地,掌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家就是二爷年轻时拉起的那批老人。
前阵子失去了对各大堂口的掌握,老何方才不得不召集龙山阁的队伍开始重新走土。
而眼下这些人敢对龙山阁开刀,无疑是看到了龙山阁这阵子的风雨飘雨,而且我敢肯定赵金斗也定是对他们做了保证。
他一定通过某种关系,或者龙山阁内部,知道了各堂口对我的意见,所以想在这“众叛亲离”的档口,给我们致命一击。
而这批人悄然降临,又嚣张跋扈的闯进来,无疑是老何在后背出力,虽然最近没与他通气,但照此看来,他也觉察到了龙山阁内部的问题,故此才瞒过我们所有人,将这些五湖四海的龙山阁真正顶梁柱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