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衣一边听江知白说话, 一边伸手去夹鱼肚肉,筷子没到, 另一双筷子横插过来,直接把整块无刺的鱼腹肉夹走了。
陆无衣看他一眼,见他若无其事吃得美滋滋,只好转而去了鱼尾,嘴里问:“什么时候举行?”
江知白喝了一口酒,神色惬意:“过年前还在讨论到底在泰山玉皇顶举行,还是在南边太极门举行。”说到这,他看过来,“五岳盟联合江湖屠杀六桥山庄, 你娘却是出自嵩山派, 这嵩山派掌门是个人物啊。”
陆无衣垂眸吃着菜:“当日冲上山庄的人里, 没有嵩山派的人。五岳盟以泰山派为首,我不确定嵩山派事先知情多少, 只知道我家没收到任何信息,事后你告诉我, 他们和我家直接切割了。”
江知白:“怎么?你还觉得他们是被蒙蔽了,我骗你不成?”
陆无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可知我家如何被一步步推进死局的?我如今只知道, 眼看的耳听的不一定为真, 任何断论都要亲自查证一番才可以下,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江知白无言。
一时之间,席上只有酒坛起落声, 盘箸碰击声。
用完饭,陆无衣依旧在室内慢慢走动散步,锻炼两腿的肌肉。
江知白坐在一边看着她。这个天字一号房不算大, 一边是她居住的内室,一边是安置了卧榻的外室。外室有桌椅,平时两人一起用餐也会在这里。他若是睡觉就会在外室的卧榻,但大部分时候是练功打坐。
陆无衣大概知道这点,所以很少出来踏入他的“领域”,于是活动的空间就更小了,只在她的内室走动。
从把她捡回来至今已经近四个月,她苏醒至今也已经三个月有余,这么一方小小的内室,寻常人早就待疯了,她却丝毫不见烦躁,情绪很是平静自如。
就说像现在这样的散步,恐怕走了这么多天,脚下的木板都数得清清楚楚了,哪里有个蛀洞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她却仿佛第一次走,认真自在。
江知白抽出腰间的箫,倚在中门上吹起来。
一天三遍《春江花月夜》,是江知白给陆无衣的慷慨“馈赠”,陆无衣现在的伤势已经到了修复内伤的时候,有他的辅助,内伤治疗进程明显加快。
但也只有三遍,绝不会再多了。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江知白行踪更不定,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回来才说自己去了哪儿哪儿玩,最远的一次竟去了苏州,七天之后才回来。
回来时,扔给陆无衣一个包袱,里头是几件苏州绸缎做的女装,算是他出去玩带来的“礼物”。
陆无衣渐渐习惯了这位恩公的脾气,收到礼物还能笑着软声道个谢。
每当这时,上一秒高傲状的江知白总会不自在一瞬,然后给她一个嫌弃眼神。
江知白这样的行径反而让陆无衣松了一口气。他如此无拘无束,就不会显得她像个拖累把人拖在此地不得动弹,他越是随心所欲,她便越不会有负罪愧疚之心,能较为心安地继续待下去。
而两个月后,陆无衣的伤基本已经好了,也无法再困守在这个内室了。
她需要一处无人窥探的空地练剑。
江知白有一天从外头回来,告诉她明日带她出门。
第二日,他给陆无衣装扮了一番,带着她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林,扔给她一把剑。
陆无衣接过新剑,问他:“你为何帮我至此?”
江知白转着手里的玉箫,说:“一个名门大派一朝湮灭,幸存的后人忍辱负重暗自练武,有朝一日重回江湖为家族复仇——这种话本的故事被我在故事之初就赶上了,我就想看看,主角的复仇故事有多精彩。”
说了那么多,一个词概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种心态对一个遭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