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的话?”
“刚得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时,我心中是喜大于惊的。我甚至单纯地想着,你舍不得我,舍不得我们,就让你留在我们身边又何妨呢?”
“可人,是要往前走的啊——死去的人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活着的人却要好好活着往前走。你和我们到底还是在两个世界了,你日日夜夜跟着我,时不时打断我办事、影响我应酬、干扰我思考……你不再像我的妻子林宛,而像个24小时随身监控。我需要独自一人的空间,需要安静思考,我是一个成熟独立的男人。”
“这一年,我累极了却睡不着觉,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有人在看着我,经常半睡半醒的时候珠子就突然发热,我的神经越来越衰弱,实在扛不住了。”
属于原主的情绪涌现出来,想否定想摇头。
作为夫妻,不赞成你的决定提醒你不是常事吗?看到你疲惫想要安慰你告诉你我在,这就是干扰吗?看到你和那些作风不正的官员交往应酬频频喝酒,想阻止你不对吗?
我又何尝24小时跟着你了?我还要陪父母陪孩子,只是因为知道你有黑檀珠所以每次出现才偷偷提醒你,想告诉你我来了,所以你从来都不欢迎我吗?
“宛宛,张大师说你不舍得离开我们才错过了投胎的时间,但你总是跟着我或者跟着爸妈孩子对我们不好,人鬼殊途……这个房子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以后我会随时过来告诉你我们的近况,若是可以,我也会带爸妈孩子过来让你看看,但是,你……还是别出来了……这里是大师特意选的方位,你在这,对我们全家都有益处,可以保佑我们全家遇难成祥、平安顺利。宛宛,你就乖乖住在这好吗?保佑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林宛的眼睛在不断流泪,嘴角却勾出嘲讽的弧度。
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生前的时候,大家都是普通人,彼此做着父子母女、夫妻朋友,谁都知道对方有什么能耐、多少本事。
有一天,一个人死了,大家都信人有灵,但是这灵就好像立刻飞升成神仙了,想要求亡人保佑全家保佑后代……
普通人而已,死了也不过一个普通鬼啊。
想到这,林宛嘴角的讽笑突然停住,想到了原主满身功德。
没有功德的人进不了十八部,原主后来造了孽还能进十八部,可见她原本一身功德有多厚,蔡远凡说的这所谓的保佑……
林宛脑中闪过那“大师”张玄鸣的模样,就是不知道,蔡远凡到底知不知情?
“莫哭了。”漆黑寂静中,她突然出声。
“你在他眼里已经死了,哪怕有魂魄,但在他的认知里,你是已经从这个人类社会消亡的人。他对你的状态一无所知,你却能随时随地看到他的一切,还会忍不住提醒他、反驳他、劝阻他,是,你可能只是想安慰他,但是他理解成了反对——因为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于是把你想象成了道德枷锁……归根究底,他没法把你当成人、把你当成林宛了,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随时随地甚至他便秘在厕所你都会在边上看见的鬼。”
“你看他说的,你是24小时监控的摄像头、是干扰者、是道德枷锁、是保佑全家的护家符,唯独不是人。”
眼泪渐渐停止了。
林宛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所谓“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思念的是那个活生生的人,对着一团偶尔会让胸口珠子发热的空气,几个人能维持十年如一日的夫妻之情?依旧像看着当年的娇妻一样对着这团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的空气满腔深情永远耐心?
烟火人间,林宛对于这一点,并不苛求。
生死阻隔了一对亲密关系的人,活人要往前走,死去的人其实也该往前走,万物皆为刍狗,凡人大多只能顺服天道,在这天道下努力活得更好而已。
可是——
林宛睁开眼,看着这漫无边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