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莲村,竹林中,哈欠连连的李江临坐在岸边,手里握着一根蜡黄竹竿,尖端绑着一根鱼线,浮漂漂浮在离他三米远的湖面。
今天中午的阳光很大,就算在以往幽凉的竹林里也能感受到有些热,从李江临视角从清楚看到一些小鱼小虾在竹林阴影覆盖的水面下活动。
小浪拍在湖岸边,响起细微啪嗒声,李江临看起来面容憔悴,眼睛边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几天都没睡好觉的样子,实际上确实如此,五天以前他遇到那轮月亮后,除了当天晚上以外,其余几天平均不过睡了三个小时,而且不管你有多困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用不了多久就醒了,属实一个惨字。
李江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去过县城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来,医生只当是精神问题就开了药给他,李江临回来途中在大巴车上眼睛眯成一条线,睡意让他不停低头,跟小鸡啄米一样,可就是睡不着,明明闭着眼也还是没用,不管眯多久都还是睡意凶猛。
此时李江临就背靠树干,脑袋低垂,下巴抵住身体,也不管是不是在湖边了,反正在家里也是这样,都睡不着,托着疲惫身体来这里算是他现在的极限,再远就走不动了,他自己都在害怕什么时候自己会猝死。
其实他脑袋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心口也有微微绞痛,深沉睡意跟痛感交杂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让他难受至极,想睡睡不着,想醒醒不了,时刻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灵魂在空中飘荡,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着两者,每次动作都感觉轻如毛又重如山。
一片竹叶飘落,尖头刚好扎到他的脸,一点痛痒感让他艰难举起手扣了扣,完事后那只手像是用尽全部力气一样垂落,李江临现在根本不想动,只想好好睡一觉,再不睡觉恐怕就要长眠了!
风带着热浪席卷而来,竹林沙沙声不断,李江临一阵恼火,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景象,湖面,对岸都模糊不清,松垮右手拿着的竹竿已经有一半泡到水中,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了,毕竟现在这种状况也管不了。
很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没有蝉鸣声,若是以往,现在周围都是那种让人感觉悦耳又烦人的声音,李江临竟有些失望。
灼热阳光下的世界显得很安静,万物都好像躲了起来,被拴住的大黄狗躲在阴影大口喘气,口水从伸出来的舌尖一滴滴掉落,田地上都没人迹,全都在家里吹着风扇恰西瓜。
翠绿草木现在看起来叶片有些墨绿色,一些野草蔫巴巴的,叶片干枯,好像轻轻捏一下就会碎裂成粉末,而田地稻谷却好像很享受这种天气,在开心的在风中摇晃身体,广阔湖中有一张张大嘴出现在湖面不停张合,偶有大鱼跃出水面时带起一片水花。
这种天气下最舒服的还是待在家里,出去干嘛?出去干嘛?啊?什么?钓鱼啊,那没事了。
镇上街道也没多少人走动,街道两边的小卖部可能是人们光顾最多的地方,毕竟这种天气谁不想来两根冰棍或冰水呢,平日里宁静的老街现在更是显得安静,没人愿意出来晃悠,石拱桥上树影斑驳,桥下依旧流水潺潺,让人感觉好像有一片清凉扑在身上。
那些食店里数量不多的食客都不停拿纸擦掉额头汗水,下筷并不快,胃口都被天气影响的不好了,车站上下车的人行动都很迅速,下车就赶紧拿着行礼找清凉处躲避,场面搞笑。
浮漂突然被拉入水里,李江临手中鱼竿也猛然脱手,其实李江临根本没有用力握杆,甚至手指都没靠拢,他微睁眼睛,迷迷糊糊骂了句娘就再次闭上眼睛,现在的他想管也管不住这些。
完全入水不久就出现漂浮出水面的蜡黄鱼竿被鱼拖着快速飘动,水面被开出一条小道,鱼竿两边波浪蔓延并逐渐扩大,细看下有些好玩,当然,如果是其他钓鱼人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鱼竿在天空倒影下如天际孤舟渐行渐远,留下了一条笔直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