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瞥了眼打扮成内侍的姚雍和,脸色黑了一度,待看清容瑾掌中是何物时,他的脸色可以和黑夜相媲美。虽然他没听到容瑾刚才说了什么,看到玄天珠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燕君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寡人不管你为何而来,凌霜的病你定要治好!否则别想走出燕王宫一步,你诡诈难缠困不住,但其他人可没你这样的本事。”莫了,眼神轻轻扫过慕白蔹和姚雍和。
容瑾轻笑:“君上,求人帮忙可不是这么求的。”
燕君磨牙:“寡人不是求你,是命令!”
容瑾倒也不恼,噙着惯有的笑容,示意燕君坐下:“天煞五绝阵是凶阵,主杀,若不能破阵,唯有死路一条。而且很明显,此阵布置于湖心小筑建成之日。它以玄天珠为阵眼,乌桐木为界,用无数少女亡魂滋养,直至今日成杀你之利器。哦,不,确切说,这是为弑杀你兄长燕哀王准备的。也许当年,凌霜贵妃的疯魔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
容瑾为燕君斟了一盏茶,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燕君沉默着,并不接话。有些事情,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然,容瑾没那么容易放过燕君,他定是要逼着他说出来的。听他继续说道:“人胜宴刺杀,意在刺激贵妃发狂。贵妃这把剑,是这世上最快,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剑。哪怕不能杀死君上,也可以诱使您进入天煞五绝阵。每一步,都是要致你于死地。杀死国君,自然是为了燕国王位二来。当年你血洗宫廷,兄弟姊妹多遭杀戮。继你之后有资格坐上王位的,只有你王兄的遗腹子,如今十三的年纪,养在太后的寿延宫。”
容瑾意有所指。
燕君叹了口气,闷闷开口:“信阳君在狱中被杀。”
燕君口中的“信阳君”就是人胜宴上献《山川风月》图的信阳君,他的画中藏着刺杀燕君的匕首,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被燕君关了起来,严密看守。
“信阳君乃君上舅父,因着太后的缘故在燕国做了封君。他性喜游山玩水,甚少牵涉朝堂。但他如今身死狱中,哪怕未参与刺杀,也是知晓些内情的。”容瑾若有所思,“说起来,当年我的《长生轮转》也曾经过信阳君之手。”
燕君眸色沉郁:“人胜宴刺客腰间的令牌也是寿延宫的。”
慕白蔹和姚雍和面面相觑。
燕王宫这趟浑水略深。慕白蔹如是想。
“白蔹姑娘。”
突然被燕君点名,慕白蔹神经紧绷起来。
“寡人想请白蔹姑娘帮忙,去寿延宫取一物件。”燕君顿了顿,眸底浮现复杂的情绪,“其实,那日姑娘说在凌霜梦中见到了虫子,寡人心里就有数了。我母后姜氏出生西南苗族,擅养虫鸟,尤其是蛊虫。她宫中有一册《鸟虫书》,记录着许多与蛊虫有关的东西。寡人想让白蔹姑娘帮忙取来,看看有没有医治凌霜的法子。”
慕白蔹下意识看向容瑾。
容瑾意外地挑眉:“君上只想做这件事?其他——”
燕君瞪了瞪容瑾。
“虽然容哥哥插手,必然搞事情,但这件事,我倒觉得君上可听听他的意见。既然知道凌霜贵妃中的是蛊虫,何不直接问责太后呢?你们方才说的一桩桩事情,这后面可都有寿延宫的影子。而且信阳君,太后都能下手,君上若不做准备,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难得有一次,慕白蔹会跟容瑾统一战线。
燕君保持沉默,脸上阴云密布。不知过了多久,他沉声说道:“那是寡人母亲,与寡人相依为命数十载的母亲。乌鸦尚且反哺,寡人怎能不如畜生?”
燕君凶名在外,其实却最重感情。
燕国太后姓姜,姿容绝世,媚骨天成,因而被燕庄公赐名“媚”。她宠冠后宫,得到了庄公全部的偏爱。在燕砃,也就是如今的燕君三岁时,庄公废杀当时的夫人和世子,并册立姜媚为新夫人,其长子燕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