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轻啼。
远方乱糟糟的喊杀声渐渐消失,夜色又沉静如水。
许是真的闲来无事,容瑾依言一五一十将他如何判断巫咸刺杀紫微祭司的过程说了出来。比如一进地牢便敏锐地察觉到部分人的与众不同;比如判断闯昭华殿的第三人就是巫咸;比如猜测巫咸故意被抓是为了借助地牢蜉蝣制造混乱,可让他更加顺利潜入昭华殿;再比如巫咸到昭华殿是为了偷将来设立封天印的玄天珠。
慕白蔹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仅仅呆在地牢那么一段时间,容瑾竟能发现如此多不同寻常的细节,并大胆作出猜想。事实证明,他还猜得八九不离十。
慕白蔹十分佩服;“听你这么说,其实大部分还是你猜出来的,说是赌,倒也恰当。不过,倘若猜错了一点,我们是不是就要被做成长生药了?”
“自然不会。”
“你还有别的法子?”
“有。”
“什么法子?”慕白蔹好奇。
容瑾侧过脸望着她,指了指脸颊:“靠我这张脸。”
慕白蔹呆了呆,惊愕地长大了嘴:“……你是说□□紫微祭司?紫微祭司有龙阳之好?”
容瑾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神情古怪地看了会而慕白蔹,随即又是一声轻笑:“怪我措辞不当,不过,小白蔹的思路着实新奇。可惜,我这美男计连你都诱不了,谈何诱他人。”
哪里诱不了?哪一次不是被牵着鼻子走!慕白蔹腹诽,心底又升腾起酥酥痒痒的奇怪感觉,为了掩盖异样,她又继续方才的话题:“那你的脸怎么救我们?”
“有容氏之国等级森严,姓便代表了一切。而我恰巧姓容,可不能随随便便用来炼药。”容瑾眼角瞥见巫咸从昭华殿飞掠而出,止住了话头,揽过慕白蔹就循着巫咸遁去的路线跟了过去。
巫咸对这座王宫似乎相当熟悉,一路避开了巡逻的守卫,悄无声息地隐入一座假山。
容瑾带着慕白蔹跟得不紧不慢。
沉沉夜色中,假山通道内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跟得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以防对方警觉。
转过几个弯道,隐约可见前方有微弱的光芒,仔细听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那光芒来自一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它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映照在假山山石之上,宛若置身一片海水之中。
假山下,除了巫咸还多了一个人。素白纱衣暗绣梅花,眉心点翠钿,面容沉静不苟言笑,看上去是一位颇有地位的女官。她正为巫咸脱去身上衣物,一双灵巧的手来到巫咸头顶,为他束起短发,戴上发冠。那枚本藏于脑后碎发中的圆润白珠也被移到了发冠之上。
只是简单地换了个发型,巫咸却像换了一个人,从侠气冷傲的江湖剑客变成了孤傲清冷的贵公子。
“爷,您的替身与王上下棋,因着紫微祭司出事,提前结束了棋局,半刻钟后便会经过此地。”女官最后为巫咸插上白玉簪,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不多时,假山外果真传来了错落的脚步声。
巫咸耳朵一动,扬手便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掷出了一物。
叮!金属碰撞之声打破夜的沉寂。
“有刺客!保护王上!”听得有人高喊一声,守卫们迅速朝假山围拢过来。
容瑾揽着慕白蔹藏得更隐秘些。
这时,一道身影闪了进来。那道身影来到巫咸身前,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换给了巫咸,自己则换上了巫咸之前那套衣服。显然,他就是女官说的替身。
守卫们举着火把在靠近。
巫咸三人没说什么话,彼此交换了眼神。女官迅速收起夜明珠,与那个替身隐入一条小道。
见状,容瑾和慕白蔹悄悄尾随女官消失的方向而去。
远远地听到巫咸用冷冽的声音为守卫指了一条相反的路。
这一系列的事情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