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散发着难闻的腐臭气味,人影憧憧,偶有几声野兽的咆哮。
慕白蔹和容瑾被推进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密密麻麻蹲着几十个人。他们瑟缩着抱成一团,眼中充斥着恐惧之色。当守卫重新锁上笼子时,这些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里宽敞而潮湿,笼子里的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容瑾素有洁癖,自进了笼子起,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
“为什么我们会被抓?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慕白蔹总算回过了神。
“这里应当是没有人的。家中长辈只说过子母铃保存着有容氏的典籍和一些奇珍异兽、罕见花草,并没有提过有人生活。”容瑾也是疑惑重重,“若是真有人居住,没道理我们来时见不到一个人。许是高若兮封闭子母铃,又加了一重封印,阴错阳差使幻境起了某种变化。”
说着,他将手放在心口位置,回想方才被攻击的刹那,眉头深锁:“那些人似乎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而且力量在我之上。”
见他捂着胸口,慕白蔹这才想起他吐了一口血:“伤得严重吗?”
“小伤。”容瑾抬眸,又露出一贯从容的微笑,似是为了让慕白蔹安心,他还重重拍了拍心口位置,“这世上能伤我的不多,方才不过是挠了下痒。”
“我劝阁下还是静心调息,心脉受损,气血逆行,恐有性命之忧。”一道冷冷的声音蓦地响起,凛凛然如刀剑出鞘。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藤条苎麻编就的发带将头发拢在而后,只额前留了几缕碎发。他怀抱着一柄铁剑,盘腿坐着,身上的衣物整洁干净,与一笼子其他人很不相同。
被人当众戳穿,容瑾面上有些挂不住。
慕白蔹一听,极为紧张。知道他好面子,倒也没多说什么,迅速在地上给他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拉着他坐下,又低头在自己随身的小布包里翻来翻去,一个一个小物件被她翻了出来。银针、剪刀、布偶,几册话本子,还有些她平日里喜欢的小饰物。
她小布包里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她要找的养心丸,或是其他活血化瘀之类的治伤药。
“想着是回家,就没备什么伤药。”慕白蔹挫败地叹了口气,“容哥哥,你向来身强体健,相信你能自己扛过来。实在不行,我可以勉强试试这个。”她拿起地上银针,表情可以有多心虚,就有多心虚:“跟着阿姐那么多年,穴位认得挺准,阿姐都夸过的。”
容瑾挑了挑眉:“哦?你阿姐是怎么夸的?”
那时,她初初来到杏林谷。长姐慕白微想着,她年纪尚小,心性不定,应当找件事来沉一沉那颗浮躁的心,于是想到了针灸认穴。其实她学得很快,没个三天就能把穴位倒背如流,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差强人意。
是的,她是理论的巨人,实战的矮子。任是如何刻苦练习,下针的手总有偏差,正如跟容瑾和姚雍和学七弦琴那样,无论听觉如何敏锐、曲谱记得如何熟练,一旦上手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弹拨点。
如此这般学了几年,慕白微已经对她彻底绝望。不过,绝望归绝望,她倒也不忍打击自家妹妹,还是从她那半吊子手法里找到了优点:“所幸死穴认得准,晓得避开那些,不至要了人命。”
听罢,容瑾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总有偏差,但多年练习下来,这误差是越来越小的。”慕白蔹死鸭子嘴硬,为自己争辩道。
容瑾轻笑一声:“小白蔹的技术,我自是相信的。不过,我瞧着这些银针纤细尖利,藏在你那多是不安全,且让我代你保管吧。”
“这针都用布包着,挺安全的啊。”慕白蔹不明所以地看着容瑾将那一袋银针收入袖中,无辜的眼睛眨啊眨,而后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你是怕……”
“我不怕。”慕白蔹还没说完,容瑾就急急开口。
“噗嗤!”慕白蔹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