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成,再要近身便几无可能。慕白蔹倒也没气馁,仍是站在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胡诌自家兄长的丑事,脑子里则寻思着如何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搞定那两人。
不过,因她这一番胡诌,那年纪小的心腹打开了话闸子,也开始跟她话家常。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般,叭啦叭啦聊个不停。
“……”年长些的心腹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
言谈间,慕白蔹了解到,他们是两兄弟。原住海边渔村,有年村里闹瘟疫,被路过的慕白芨所救。他们的父母在瘟疫中丧生,自此便跟着慕白芨走南闯北,至今已有七八年。慕白芨给他俩改名为阳春和白雪。
“阳春?白雪?”慕白蔹目光在两兄弟间逡巡,一副想笑又不笑的模样,“我兄长取名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意。”这两兄弟的皮肤因常年暴露在海风中,呈现出黑红之色,面容更是棱角分明,谈不上秀气。阳春白雪这四个字,与他们的气质实在不搭。
名为“白雪”的心腹赞同地点头:“就因为爷当时正谈了曲《阳春白雪》,就给我们两兄弟取了这娘娘腔名字。我严重怀疑,当时爷只是懒得想名字。”
慕白芨爱琵琶,给身边人取名也都是从那些琵琶曲名中随手拿来用。当年祖母给兄长屋里添了两个丫鬟,他就曾想给她们取名十面埋伏。最后还是两个小姑娘梨花带雨哭了说“大公子是不是讨厌我们”,他才意识到不能这么随意。当然,这也仅让慕白芨给姑娘家取名时上了点心,身边的小厮总管们就没那么幸运。家里尚有斯斯文文的账房先生顶着“霸王”的名字,孔武有力的看家护院叫着“卸甲”呢!
想到这,慕白芨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想说句幸好当时没弹《昭君出塞》,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对!就是琵琶!慕白蔹眼中忽而大放光彩,在阳春白雪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她在慕白芨房中东找西找,最后抱了一把琵琶出来。
此时此刻,她一改方才随性的模样,竟拿捏出一派端庄娴静的姿态,柔声道:“乍闻阳春白雪这名字,一时手痒难耐,献丑了。”
有问题!面对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慕白蔹,阳春警觉起来。
白雪倒没有特别反应,反而觉得自家兄长过于谨慎,只是弹个琵琶而已,不必如此紧张。他期待地看着慕白蔹:“爷琵琶弹得极好,他妹妹定然也是个中高手。”
慕白蔹但笑不语,指尖微微一动,滑出一个音符。
白雪“咦”了一声,脸上期待的表情凝滞。
慕白蔹弹得很不着调,琴弦震颤之音乱糟糟的。本应是珠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到了慕白蔹手上硬生生成了冰雹砸地上的噪音。更让白雪难以忍受的是,这难听的声音像是自灵魂深处奏响,又一声声击打在全身筋脉之上,令他刺痛难忍。他感觉,慕白蔹拨的不是琵琶上的弦,而是他身上的筋脉。
这是怎么回事?白雪痛得弓起身子,站立不稳,只能依托着墙壁勉强站立。
阳春岿然不动,但额头青筋暴起,也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知道,只要阻止慕白蔹弹奏,这种痛苦就会消息,但他却痛得根本迈不开一步。
随着琵琶声错落高起,阳春和白雪只觉筋脉的疼痛延伸到头顶,脑袋都要炸裂开来。
铮——琵琶声骤然停下。
声音停下的刹那,周身拨动筋脉般的疼痛消失了,然而,阳春和白雪的感受却并不比方才好受多少,脑中似有什么断裂,那感觉就像一根绷紧的弦蓦然断裂,脑袋空空。就在这时,他们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两人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地,扬起一阵灰尘。
慕白蔹就站在倒下的两人中间,食指与中指间有样东西闪着寒光,那是她头上用来固定发髻的一枚珠花,银质的材料勾勒出一朵微小的莲花,花下是一根细小如银丝,大小如银针,既是她用来装饰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