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缄口不言,便也不打算追问。
高若兮与临平公主手挽手走在前面,慕深和慕白蘞与他们保持五步之选的距离跟着。
慕白蘞悄悄拉了下慕深的袖子,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咬耳朵尖:“慕深,你这榆木疙瘩,小高都这么大胆述相思之情了,你怎想啊不想就拒绝了?那可是你当年要老楚君舔着脸求娶的姑娘啊。是不是我和临平在,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接受?”
当年昭明太子为太子妃退高氏婚,整个高家都是极度不满的。所以当晋王欲聘高氏女时,高宗主一口回绝。最后还是老君上三次亲自登门,高宗主才松口。然而一遇大雪封山,高宗主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叫回了女儿,显然是为报当年退婚之辱。
在慕白蘞看来,晋王能几次三番求娶高若兮,应当还是喜欢她的。既然喜欢,那么小高这一番表白,自然不可能拒绝的。
“你想让我接受?”这是慕白蘞第二次说,让他接受高若兮了。慕深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难得的低沉。
慕白蘞愣了愣,只觉他这话说得奇奇怪怪:“哎呀,怎么是我想。是你啊,你想。心里怎么想,就该怎么表达,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话本里,多少才子佳人就这样生生错过,只能徒叹负了美人恩。你可别这样,要不要我回头帮你给小高解释一下?”
慕深沉默,右手勾起腰间那枚银色芙蕖宫铃,指腹摩挲玲上鸳鸯图案。此玲正是藏匿于画情镜的那枚宫铃,慕深拿到之后便将之佩于腰间。
“心里怎么想,就该怎么表达,阿蘞说得不错。”良久,慕深复又开口,“然而有些事,却可能不便现在讲清楚。”
说完,慕深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包含许多东西,让慕白蘞摸不着头脑。
慕深言下之意,是让她莫要自作主张来撮合他与高若兮。但除此之外,似乎还藏着其他的话。
慕白蘞用眼神询问。慕深却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海上忽地起了一阵强风,吹得四人衣袂翻飞。
慕深与慕白蘞因在讲悄悄话,靠得很近。他腰间宫铃随着衣袍晃动,不经意间,与慕白蘞佩着的那个朴素的哑铃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出奇的,竟十分好听。
这几声脆响,让高若兮回过了头。她幽幽看了眼慕深,又看了眼撞在一起的两个铃铛,眼底晦暗一片。
“这两人相处的场景,似乎与传闻不太一样。”临平公主说道。整个钟毓山庄都在传,慕白蘞仗着容瑾撑腰,死死纠缠慕深,令其不堪骚扰。
高若兮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传闻自是不尽实的,公主有所不知,还有说阿蘞用毒药逼迫慕深与之成亲呢。”
临平诧异,又看了眼慕白蘞:“跳河逼婚这桩事我听过,用毒药逼迫就范倒没有。不过,这倒挺符合妖女的行事作风,说不定是真的。”
能不能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讨论那些捕风捉影之事?慕白蘞讪然,摸了摸鼻子:“百晓生编排我的段子,当真是层出不穷。但我觉得可以再狗血点,比如霸王硬上弓,借腹逼婚。”自慕深来了之后,她早就被人传成了妖魔鬼怪,她也见怪不怪,甚至有兴致自己给自己添点狗血八卦。
慕深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阿蘞,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的。”她虽说得漫不经心,多是玩笑口吻,他却是听得有些心跳加快。
“不知羞的妖女。”临平又给了慕白蘞一个鄙夷的表情。
几人说话间,已经来到餐桌前坐定。虽只有四人,面前却有一大桌的菜,来十多个人也未必能吃完。
临平公主吃饭的排场果然也很大。慕白蘞目光逡巡一圈,最终锁定中间那份炖驴肉,哧溜一声吸了口口水。她伸出筷子想要去夹肉,临平却与她作对似的,她夹哪,她就夹哪,愣是不让她夹到一块肉。
慕白蘞看不见,却吃不到,很是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