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一块石头,石头一角还缺了个口子,正是她方才咬的那一口。
“……”慕白蘞立马丢掉石头,甚至感觉自己的牙口隐隐有些疼。
这时,一声醒木敲响,她不由循声望了过去。
这声音来自一条宽敞的巷子,那巷子尽头有一颗三层楼高的石榴树。此时,石榴花开得正盛,如火如荼,远远望去,好似天边一抹红霞落入人间。
石榴树下,摆着十多条长椅。
有一人懒洋洋靠在树干上,时不时挥动手中的芭蕉扇,驱赶蚊虫。她衣衫朴素,上下打了十多个补丁,看上去似乎是个乞丐。
不!她不是一个乞丐,虽然衣着破烂,但她的脸和手,白白净净,未染一点尘土。那耳上缀着一枚红宝石耳钉,显然,这不是一个乞丐能戴得起的饰品。
她一声醒木敲在离她最近的长椅上,不一会儿,周围便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坐长椅上,老老少少皆有。
这是一个扮作乞丐的说书人。
她见人来得差不多,便又敲了一声醒木:“上回说道齐灵公尊天子而霸天下,威名赫赫。但后人却给了一个‘灵’的谥号,为何呢?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个好谥号,乱而不损曰灵。齐灵公最终得此谥,皆是因为……”
说书人说的故事,慕白蔹也是知道的。
列国中,齐国物产丰富,良田千里,最为富庶。齐灵公当政之时,是齐国最为鼎盛之时。他身后本可得一个“文”或“明”的谥号,最终却得了一个“灵”,这就不得不说到他最小的女儿。
齐灵公幺女名吕钰,生而有重瞳,如日月入眼。坊间忽传歌谣曰:日将落,月将升。明瞳子,断天命。此谶言一出,周齐间暗流涌动。天子忌惮,逼其杀女,以平息此事。灵公爱女心切,并没有这么做。但他接下来的行为,却也大大出了所有人意料。他竟然将王宫和国君之位明码标价出售,卖给了一个商人。而他自己则带着女儿,不知所踪。齐国自此由盛而衰,多年朝局不稳。
世事难料,灵公以为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可以避开人世纷扰。谁知,他的小女儿却阴错阳差成了秦国王后,也就是如今秦君流顺之和广安君流应之的母亲。值得一提的是,广安君与他母亲一样,生有异瞳。正是那一对眼睛,为广安君招来了杀生之祸。
石榴树下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
忽而,一锭银子落在说书人醒木之旁。
说书人眉眼一弯,目光顺着银子看向赏钱的公子。
那公子身着月白长袍,身材颀长,广袖一动,端的是光风霁月。那一对漆黑的眼睛,沉如黑夜,日光投射其上,果如日月辉映一般。给赏钱的正是广安君流应之。
“天子王城,姑娘这故事还是莫要讲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说书人收起银子,只见她身形微动,便如一只蝴蝶般落到广安君身前:“小女子以此为生,若想我不再讲,不如公子养我。”她站在广安君面前,视线与之齐平。两人身高体形竟是颇为相似。
广安君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然想赖上自己。
“你一日不答应,我便一日不停地讲。明瞳子,断天命。”久不见他回应,说书人复又开口。
广安君错愕,随即低低一笑:“整个王城,最惧怕这谶言的是天子。姑娘若是不惜命,日日讲,一日三餐地讲,都无妨。”
说书人摇着手中芭蕉扇,笑得狡黠:“那我们可以比比,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姑娘是赖定我了?”
“自然。”
“那便随我来吧。”
说书人笑得眉眼弯弯,自报家门:“楚国,元天颖。”
自称“元天颖”的女子跟着广安君走出巷子,迎面便撞上了慕白蔹。
一刹那,仿佛时间静止。周围的一切逐渐退去色彩,只有那一树石榴花仍是红艳艳的。
元天颖举步走向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