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都笑出花来了,连忙回应道:“啊呀,阿依蓝实和阿齐山水呀?快来快来,要不喝口水?”
明霞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可没见董小文招呼她喝水,可见待遇差别还是存在。
“不了,不了,我们今天带苦梨干和成熟的苦梨膏下山,董阿姐帮我们算钱吧!”阿佘族的男青年不是太喜欢笑,说完抿着嘴唇,显得很文静。
“周站长前两天刚跟我交代呢,你们的苦梨膏,前阵子县供销社的领导说了,一罐子又给涨了一块五毛钱,我今天得按新的价格给你算。”董小文也不管毛衣了,从柜台下的抽屉里,扒拉出一个牛皮纸的记账本和一把钢笔。
阿佘族的青年男女脸上也不意外,矜持地点了点,解下身后足足比明霞那个打了两倍的竹制背篓,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九个大竹筒的苦梨膏,还有两袋应该是苦梨干。
“啊呀,阿依蓝实,你上次拿来的像是白色骨头的药还有吗?我爹磨了粉敷腿疼,效果太好用了,现在快用完了。”董小文拿着钢笔,一边在牛皮本上费力地写着几个字,一边问道。
“医婆这次没给我们呢!”阿佘族的男青年摇了摇头,说道。
那为阿佘族的女青年显得更活泼一些,她笑嘻嘻地说道:“做玉乐骨子的原料,可难找了,要用到三条山精鱼呢!”
明霞听到熟悉的名词,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啊呀,阿齐山水,可得帮我留意着,我爹腿上的老毛病,用了那么小一块,已经好了大半,就等着后面继续治呢!”也难怪董小文对阿佘族这两位青年的态度那么好,原来如此。
“行呗!”阿佘族的女青年捋了捋自己长到腰间的麻花辫,应了一句,然后也不管结账的事情,满心欢喜在供销社的柜台前逛了起来。
“原来的一份是十三元,现在一份十四元五毛钱,苦梨干一斤还是一块五,我称称看多重。”董小文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几下,把价格算出来。
这个价格……有点出乎明霞的预料。
她知道阿依小山送给她的苦梨膏价格一定不便宜,因为效果真的很好,她也就喝了两次,从喉咙到胸口的阻塞感就缓减了许多。
但没想到,一罐苦梨膏,要卖怎么贵。
这年头,铁饭碗包括工厂工人,国家公职人员,医生警察教师等等,他们的工资根据资历和技术等级,在十多元到四十多元不等。
综合计算,这些人的平均工资也就是二三十块钱。
能从国家手里领工资的人,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值得羡慕的对象。
然而,这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只能买两罐的苦梨膏?
明霞算了算现在的物价,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阿依小山说她的男人,给她种活了一片苦梨树林子之后,她的阿爸阿妈就不反对她嫁过来了。
苦梨树,大概就是阿佘族人眼中的铁饭碗吧?
这两位阿佘族的青年将自己的苦梨膏和苦梨干卖出去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供销站里采购。
他们买的东西很琐碎,从针头线脑,到毛巾松紧带,都是一些生活上必须的小玩意。
明霞猜测,他们应该是帮阿佘族族人采购的。
那位名叫阿依蓝实的男青年记忆力似乎很不错,都不用多想,一件一件东西,报出数量,让董小文取货。
等他们把货物价格都处理完了以后,明霞注意到,阿依蓝实难得露出一点笑容,转头着看向旁边的女青年,用柔和的语气说了一句明霞也听不懂的话。
一直在东张西望的女青年,不知怎么,突然害羞,脸颊上飞出一抹红晕,也回了一句明霞听不懂的语言。
他们大概是用阿佘族自己的语言交流。
不过,语言不通,神情相似,明霞上辈子见惯了在她面前乱扔狗粮的小两口子,大概猜到他们说的是情侣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