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雪已停……
沧澜郡城外,长长的甬道上,一条人影步履阑珊,摇摇晃晃地向前晃悠着……
漆黑的眸子,漆黑的身影,漆黑的刀~
他眸子深邃,仰望星空,喃喃自语道:
“所以,人们又何必为那不公的命运而伤感叹息?以梦为马,以汗为泉,不忘初心,不负韶华,微风轻拂,阳光微暖,山河如梦,磨砺我心!”
随着他的轻吟声,天地间“轰隆隆”传来一阵晃动,吟声仿佛连接了天地,得到天地共鸣,这简直不可思议。
无穷的金光从苍穹落下,降在谢曙光身上,如同一尊神袛,接受苍穹的赠予。
“这……天地共鸣……”
红袍老者即便他已活了无数个岁月,也不禁的惊讶,但随即他又闭目养神,还虚沉睡了……
甬道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雪原;
甬道的另一端,也是无边无际的雪原!
这盏灯,仿佛就是这茫茫雪原中,唯一的一粒明珠。
天连着白雪,白雪连着天。
人已在天边~
仿佛是从天边来的……
曙光沿着甬道,慢慢地从黑暗中走过去,走到了那灯光下,一片干净的地上。
他就在门旁坐了下来,抬起了脚~
脚上的靴子是硝皮制成的,通常只有大漠上的游牧民才穿这种靴子。
这种靴子也正如大漠上的牧民一样,经得起风霜,耐得起劳苦。
但现在,靴子的底部已被磨成了个大洞,他的脚底也被磨出血痂来。
他看着自己的脚,摇着头,仿佛觉得很不满——并不是对这双靴子不满,而是对自己的脚不满。
“像我这两世为人的脚,怎么能和别人的脚一样,经不起磨难呢?”
他嘴角一抽,摇了摇头。
他笑了……他的笑,就像这茫茫雪地中,突然出现的一线阳光。
灯在风中摇曳着~
一阵风吹过来,卷起了那节寒梅。
他一伸手,就抄住。
梅枝落入手中,上面一朵梅花,尚有三五花瓣,他小心翼翼的摘下来插在胸前。
手中梅枝轻轻一攥,化为灰烬。
此时,他看见自己一身破烂的棉服,就好像是到处流浪的叫花子,插上的花朵儿,就更加形象了,再也看不出那曾经风光无限的少镖主了!
然后,他对自己融入这具身体的现状,好像很满意,嘴角抽动。
他又笑了~
房门是关着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襟,迈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带出灿若星辰的瞳眸中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精灵般的光芒,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唇釉翘起,正露着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喂?你是不是迷路了?”
那眼眸慧黠地转动,凭添几分调皮、几分淘气,清丽的脸蛋上泛着倾国的笑容,美得如此无瑕,好似误落凡尘沾惹尘埃的仙子般,令人遽然失魂。
曙光竟已看得如痴如醉,充耳未闻方才女子所问。
女人紧了紧玫红锦缎小袄,那边角缝制着雪白色的兔子绒毛,衬得她更显活泼可爱。
女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流浪少年,心中思忖:莫不是个傻子吧?
曙光终于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讪讪一笑道:“哎?看够了没?”
随即又扬了扬手中的刀,
“看到没?这是什么?”
那女子顿感这人有趣,唇边酒窝举显,那丹凤眼笑地更弯了,“嘻嘻,看见了,这是一把刀呀!”
女子心中更加笃定,这个人真是个傻子,可惜如此年轻,看着蛮可怜的。
闻言曙光顿时无语,晃了晃右手的酒葫芦,已空空如也。
本想饮一口,再与这女子理论理论。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