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自此一别,已有多年,现下是冬日了。
更是元月将至。
街街巷巷不再是小桥流水之派,而是添了十分的红色,十分的热闹。
家家户户张贴红色对联、挂着大红灯笼。
三三两两的孩童聚在一起说着趣事,胆大的更是玩起了爆竹。
一声又一声,惊起了沉睡已久的小镇。
市集里,有些杂耍表演,更是人挤人。
霜华选了件兔毛斗篷,把整个人包裹住,又舒服又温暖。
她穿梭在热闹的市集中,怀里抱着一袋温温的红鸡蛋。
她看着周遭欢声笑语的人们,心里也有点为他们高兴。
真好啊。
她独身一人,匆匆走过,在一户人家前放下鸡蛋。
屋里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女人的叫喊声、哭喊声与外头的爆竹一声接一声。
男人的祈祷声能清楚地听到,大约是守护她的安全之类的话术。
霜华等了许久,听到那声婴孩啼哭,对着门里面说了句:“元月安康。”
倒是奇怪,在下雪的时节梨花却莫名地盛开,纷纷扬扬地,就好像雪一样。
一朵两朵,歇在霜华的斗篷上。
很香,不过,不是这时节的。
从前,扶颜从不喜欢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也会喜欢花了。
霜华又走了许久,不知该去何处,不知该往何处,毫无方向。
熬过了凛冽的冬日,迎来了灿烂的春日。
有个老伯午后总是出现在街口,吆喝着。
那一阵阵的吆喝声,一股子香甜的味道令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向往。
但没有一个上前询问,只敢站在原地。
“糖人!好吃的糖人!”
“我要一个糖人。”
“姑娘,要什么样的?”
霜华想了想,说:“要一只小兔子。”
“好咧。”
老伯熟练地做起来。
这时,有个脏兮兮的孩子大着胆子,慢慢地靠过来。
她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伯和霜华的神情。
看他们没有说些什么,便再靠近,再靠近,再靠近一点……
她与霜华就一拳距离,但她也只是舔着舌头看老伯的糖人,并未对鼓鼓囊囊的袋子产生兴趣。
她抬头看了看霜华,看她似乎并不在看着她,她心里有了个小小的想法。
她也想让小鸾尝尝看这么香甜的东西。
“好了姑娘,来,拿好。”
“多谢。”霜华拿了铜板交给老伯。
她看到老伯颤颤巍巍的手,心里伸出的小手又缩了回去,想着:“算了吧,等下次,下次小愿有钱了就一定再来!”
嗯,一定再来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霜华看着那孩子略带些小遗憾的神情,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舍地看着,从头至尾,也未说过一句。
小愿,是个好名字,小鸾,也是个好名字。
话说,那家孩子也长大了,取名桑梓。
不过那小子从小就是个混球,他爹他娘的话都不会听。
只愿意顺着自己,从不顾及他人。
不知从哪天开始竟然转了性子,想要好好做人,好好学习。
没成想,十五岁那年又跑了。
留下个字条,跑了。
他爹娘哭了好久,骂了好久逆子。
逆子不回头,扬言要去惩恶扬善。
不过惩恶扬善哪有这么容易。
今夜月色正好,霜华坐在屋顶,冷冷地看着万家灯火。
近日秋风起,似是冬日寒骨。
万家灯火,不等孤人。
“啾啾——”一只小黄鹂踏着月色而来。
霜华伸出手指,小黄鹂不偏不倚落在指尖上,嘴里叫着“啾啾”,似乎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