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若海水的天空似乎一片湖泊般,阳光化作波光,于人抬头可见粼粼的云层。
海天一色,叫人分辨不出,再往前一步,涉足的是天际,还是大海。
咸咸的气味萦绕着沙滩,偶有鸟雀呼鸣,亦或传来几声浪潮的呢喃。声入人耳,和人心田。
不知是哪里的呼唤,在凌赤的耳中一遍遍地呼喊着:“二哥!二哥!”
凌赤似是浪潮之中漂泊良久的孤舟,初上陆地,一切仿佛是那般的陌生。
熟悉的耳语落到了耳边,却仿佛是前世的梦境,化作了天边无形的霞光,亦真亦假。
手背突然一阵温热,凌赤缓缓偏过脑袋。
一袭青衣带着令人一阵轻飘的香气,铁青儿娇小的脸颊与长而黑的青丝。
“青儿……”
凌赤嘴中低声地呼唤着,但铁青儿却并未转过头来,只是沉沉地望着远方的烈火出神。浓烟翻滚入天,蓝天与烈火之间只剩下了一片飞龙似的黑烟。
“二哥,起火了……”铁青儿小声地呢喃着,眼神似乎无光,但却又似极度地隐忍着。凌赤也跟着呆望过去,脑袋若有若无地点了一点,亦是同样麻木的语气,淡淡道:“是啊,起火了……”
起火的是什么地方?凌赤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可眼神无光的背后,却又在心中翻滚出了一阵难掩的悲伤。那悲伤仿佛是在凌赤体内四处摸爬的一条小蛇,说不清、道不明,小蛇究竟去了哪里,但凌赤体内却已然被悲伤给灌溉。
“那是一团烈火……”凌赤依旧是麻木地呢喃着,“烈火会焚尽所有人,烈火会焚尽所有事……”
凌赤仿佛又听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又传来了一阵声音,它呼唤着凌赤继续麻木,不要试图去寻找到埋藏在自己体内的忧伤。
这一阵声音,略带着妥协,给凌赤召唤来了恐惧的力量。
凌赤果然没有再呆望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呢喃着:“烈火会焚尽所有人,烈火会焚尽所有事……”
凌赤拉着青儿的手,缓缓转身,烈火就在身后吐着混黑的烟。凌赤抬头,海天一色,这是多么一副相违却又美好的景象。
可冷不丁地,凌赤却又忍不下心,转过头,望向了那一团烈火。
“不,烈火不能够焚尽所有人,烈火不能够焚尽所有事……”
凌赤嘴中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平整而麻木的双眉似乎渐渐覆盖上了一层怒气,终于,凌赤满腔愤怒地嘶吼道:“烈火不能够焚尽所有人,烈火不能够焚尽所有事!”
天空变色,大海凶滔,烈火迅速地蔓延着,蔓延到了凌赤的面前。而凌赤撒开了铁青儿的手,毅然决然地冲向了那一团跳动的烈火。
喉中一阵恶心,凌赤被呛醒过来。一只蛊虫从凌赤的喉头滚落出来,凌赤睁眼一看,不过是一只指头大小的蛊虫,一落地,便被凌赤一脚踩烂。
凌赤这才意识到,原来方才那个梦境就是被这个蛊虫所影响了。
凌赤满含怒意地望向了周围,可乍一看,却是不由得惊出了下巴。
凌赤所躺着的,并非是坚硬冰冷的石床,而是以上好波斯缎子铺好的棉被。周遭紫幔斜垂,迷香扑人,金银首饰、胭脂粉霜、铜镜烛台、头冠衣裳……一个女子最好的闺房或许莫过于此,若是这屋子之内能够添上几个衣饰精美的奴仆,那么即便是皇宫贵妃的睡塌,也不过如此吧!
凌赤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突然从巫鬼族的洞穴突然来到了这华丽绝伦的贵妃小筑?但是脚底之下才踩烂了一只蛊虫,这个事实却又提醒了凌赤,他依旧是身处于巫鬼族的掌握之中。
难不成此处便是巫鬼族女王的住处?
正想着,突然便听得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凌赤急忙将脚一踢,把那蛊虫又踢到了床下,自己则是斜躺在了睡塌之上,佯装睡熟的模样。
虽是眼神闭紧,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