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箴按着脑袋,看向倔强按在自己门框上的小手,“进来吧,大哥给你找找名字。”
“好耶。”陈灵筠快步进了屋子,跳到顾箴床上坐好,小腿在床沿来回荡着。
顾箴来到书桌前随便抽出一本书,翻看着上面的话,同时问道:“想要什么样的名字?”
陈灵筠晃荡着腿,“要加上白、金、蓝、红四个字,其他的大哥看着来。”
顾箴应了一声,开始在书上找关于这四个颜色的词句。同时问道:“红袖怎么样?”
“不要,换一个。”
“金匮呢?”
“这个行,别的呢?”
“你等等。”
“……白鹭如何?谁知闲凭阑干处,芳草斜晖。水远烟微。一点沧洲白鹭飞。”
“小白是蜘蛛啊。”
“那,白芷?”
陈灵筠拍着手,“好呀好呀,还有小蓝和小红呢。”
“嗯……红蔻、菘蓝?”
陈灵筠闷着脸,想要知道这四个词都是什么意思,但终于还是说道:“可以,跟我想的差不多。那就这么定下了。”她跳下小床,“大哥今天吃午饭吗?”
“吃啊,怎么不吃?”顾箴合上手里的医书,出声说道。
“那行,我先走了。”陈灵筠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名字,离开顾箴的屋子。顾箴将医书放在手边,本来是想看看常尚山的咳疾是否有办法根治,而特地从学塾那里拿回了一本医书。没想到竟然用在给陈灵筠的虫子们起名上来。
他轻叹口气,之所以提出明日就要去往县城而不是之前说过的半个月,倒不是说什么脑子一热,反而是除了刚来时遭遇到的张永顺,以及后来那如流星般的飞剑外都显得格外平静的生活,压得顾箴有些喘不过气。
倒不是陈疏成、王雅琴或者别的什么人或事给顾箴带来的压力,而是他自己之前一直以为既然成了顾箴,就要以顾箴的轨迹来活着。但昨夜的那场雨,那场勾起自己思家心绪的雨,让顾箴觉得,自己还没办法完全融入这个意外来临的家庭中。
这种温馨的生活是之前的自己从来也不曾拥有的,也是顾箴所希冀的生活。
但这不属于自己。他需要出去走一走。
靠在椅背上,顾箴仰起头,双手交叠按在额头上,随之长舒一口气。耳边传来王雅琴的声音:“辞修,吃饭了。”
“来了。”顾箴站起来,走出了屋门。
下午无事,顾箴离开家,准备再去自己刚来的地方看一看,那个埋葬了张永顺与顾箴的地方。
山路有些崎岖,厘山山峦叠嶂,常右村村口这处还只是其中较为平缓的地方,但即使如此对于常人来说还是有些险峻。顾箴站了许多日子的桩功,这才好攀登上去。
回头看来路,顾箴有些感慨,人的潜能真是不可估量,他真是不知那晚的顾箴是如何能够在张永顺的追击下还可以以那般速度跑到那处大树下的。
不消片刻,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那棵倾倒的大树还躺在茂密的林中,枯败焦黑的色泽与周遭的翠绿显得格格不入。树旁被划拨开来的一片土地上,还能看到未被风完全湮没的灰白色骨灰。他用手摸着树干,脑中清晰地映照着自己初来时茫然无措的样子,以及面对张永顺那非人一般面容的奇异感受。
他坐在自己当初躺下的草地上,闭目再次回忆着事情的始末。因为晚归而遭遇到的张永顺,夺路而逃以致于奔袭到此地,精疲力尽倒在树干上睡下。一觉醒来变作另一个人的自己,一股郁气从胸口中徐出。
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也无可奈何。
……
“辞修,在外不比家中,凡事不能由着性子来,我知道你的秉性,自是不用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