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邻邻,有白马颠。午时一刻,日头昱于天顶,韩兮象掀开车帘,山川曲幽,茂林深处静谧安然。恰时风起,溪中菱藕荇菜随波荡漾,澄澄碧水倒映芦苇蒲莠。他不禁心下大好,朗声诵道:“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我心素已闲,青川谵如此。”
韩兮象诵罢,马车里少顷传来人声笑问道:“下面的呢?怎得不吟了?”
韩兮象收回脑袋,笑道:“不应景,不应景,便不吟了。张监座……”他说到这里,改口道;“二叔,昨日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过了前面的常右村,再沿着官路行十七八里,便是县城了,依现在的脚程,申时之前便能到。”
“嗯。”被韩兮象唤作二叔的张莽闭目应了声,“巍之,到了县城,在外人前万不可再以监座唤我,你要记牢了。”
韩兮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晓得了,二叔。”
这当儿二人坐于马车中叙话,那边随从打扮的一位中年人骑马过来敲了敲车厢,开口道:“张老爷,前面出事了。”
韩兮象掀开帘,“出什么事了?”
中年随从指着前面的村庄,“方才路经常右村头,被人拦住了去路,我们问起,好像是昨日夜里,村西那边死了两个人,失踪两个人,里正差人请来了衙役,此时正在问话,让我们稍等。孙小姐已经进村询问详情了。”
韩兮象好奇问道:“他们问他们的,为什么拦住了去路?死的是什么人?”
“这个不清楚,但是之所以拦住路。是因为……”随从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指着脚下的路,从一端到另一端,“整条路都被血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衙役们正在勘探,怕我们的车马痕破坏现场。”
韩兮象点点头,他回头看了张莽一眼,张莽正色道:“你也去看看。”
“您是说?”
“有可能。”
韩兮象神色一凛,从身旁取过一把长剑,执在手中。随口吩咐道:“注意查看四周。”
“是。”众随从纷纷称是,三三两两分散开来,隐隐将马车护卫起来。
韩兮象来到村头,果然看到一条长长的血道横亘在路中,从一户屋中一直往村西延伸过去,他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孙清容正跟一户村民打听,那村民身体有些瘦弱,腰也微微佝偻着,年纪与自己相仿。
年轻村民心下想着,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面对孙清容,自然是知无不言,一双眼睛勾在孙轻容脸上,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贴过去。
孙清容有些不适,但还是耐着心听完了事情始末。正好听见身后有人唤道:“清姐。”
年轻村民有些微怒,这是哪来的小子,没见着我正跟人说话呢吗?但是他朝那边看过去,正好看见韩兮象站在村头,一身素白锦袍,足蹬白靴,面目清朗俊逸,手中长剑纹络繁复,立时产生了浓浓的自卑感。他缩了缩脖子,想说的话和着唾沫咽到了肚子里,终究是没开口。
孙轻容道了声谢,来到韩兮象身前,韩兮象目光看着矗立在一边的村民们,又看到了那条血迹,问道:“什么情况?”
孙轻容整理了一下思绪,“今天卯时,村里周猎户要去山中砍柴……”
韩兮象插嘴道:“猎户去砍柴?”
孙轻容白了他一眼,“猎户怎么不能砍柴?”
韩兮象后退一步,告罪一声笑道:“接着说,我不插嘴了。”
“今天卯时,周猎户早起要去山中砍柴,途径村口,只觉得脚下布鞋黏糊糊地,并闻到了一股腥味,便放下斧头查看。他抹过脚下的泥渍放在鼻尖嗅起,其本来就是猎户,因而对于血味尤为熟悉,于是回头仔细看去,就看到了咱们面前的这条血路。”
“他初还不在意,以为是谁家屠宰了牲畜,但还是好奇地沿着血路往村西去。一直到了张永顺家,只见家中院门大开,院子里躺着两个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