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谢承桓发疯了似的,又是哭又是笑:“狗官,你个狗官!”
龚县令见状,向钦差进言:“此人状若癫狂,说出来的话极不可信,还是开棺验尸的好,到时候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认罪。”
谢承桓突然转向谢衡,肥胖的脸挤出一丝谄笑:“你叫谢衡是吧,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爹,你干嘛不直接来找我呢?”
他像一只蛆一样挣扎蠕动到谢衡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我们可是亲父子,你不要被外人蒙蔽了,咱们父子相残让外人看笑话···”
“你听我说,只要你撤诉,谢家的家产就有你一份,我保证!”
然而在谢衡眼里,谢承桓这样只会让他更恶心,他很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可他丝毫没有那种亲情的感觉,越看他越替自己母亲不值。
面对谢承桓的哀求,谢衡只是冷眼看着,然后抚开他的手。
“我只有一个要求···”
不等他说完,谢承桓就连声答应:“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得到,我绝不说一个不字。”
“···还我母亲一个公道。”谢承桓眉眼凛冽,漆黑的眸子坚定而愤怒。
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谢承桓呆若木鸡。
钦差大人一拍桌子:“谢承桓,本官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到底认不认罪!”
谢承桓绝望的闭上眼睛,两行浊泪花落,良久,他重重点头:“我认,我认罪···”
在钦差的询问下,他将当年如何哄骗李氏的信任,如何拿到李家的私产,又是如何谋害的李氏,以及是怎么将李家二老气死的,交代的一清二楚。
此案,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红了眼眶,指着谢承桓骂。
钦差结案:“谢承桓谋害发妻,强取其财,又气死有恩与他的李家二老,其行可恨,其心可诛,不重罚不可慰李氏一家三口的在天之灵,也不足以平民愤!
现本官依律法裁定,谢承桓发配充军,其子女以及当年知情的妾室流放关外。那些与本案无关的人,限其三日内搬出谢家。
谢家所有产业皆是当年从李家索取,又因李家无后,只有谢衡是李氏一族的外孙,所以谢家所有产业都归谢衡所有。”
世事无常。
风光诬陷的谢承桓片刻间又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还沦为阶下囚。
而前一刻带着镣铐的谢衡,转瞬间成了黑水镇最富有的人。
龚县令见风使舵转得快,这件案子倒没波及他,日日陪着钦差到处视察。
案子审定,谢衡第一件事就是去母亲的坟前上香,他穿戴整齐,将母亲留给自己的玉佩戴在腰间,好像母亲就能看到自己的样子。
谢衡重重磕头,他从没见过母亲一面,可到了坟前,那种亲近感油然而生。想到当年的事,母亲是有多绝望,才会买个死胎代替自己。
将刚出生的自己送走的时候,母亲又该忍着什么样的悲恸。生产虚弱的身体被强灌毒酒的时候,母亲应该是庆幸自己被安全送走的吧。
想到这些,谢衡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对着墓碑也是对着枉死的母亲说道:“娘,十八年了,儿子终于为您讨回个公道,夺回外祖的家业。您跟外祖父外祖母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