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叹了口气,瓦刀脸满是晦气:“禾苗儿看的跟宝贝似的,不让吃,说是母兔子怀着崽呢,生下来能卖更多钱。”
“哎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再说这寒冬腊月里,也没有草,人都不够吃的还得匀出粮食喂畜生。”王彩云叹息着,“禾苗儿真是太不懂事了。”
“光是禾苗儿不懂事也就罢了,谢衡也护着她。”赵氏嘴上抱怨,心里却酸溜溜的。
她明显察觉谢衡最近开始偏袒起禾苗儿来,要是让禾苗儿那个死丫头翻了身,哪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担心。
王彩云凑到赵氏身边,小声说:“衡哥哥一向孝顺,不会护着禾苗儿,怎么说都是您一手把他拉扯大的,衡哥哥一定是受了禾苗儿的挑唆。”
这句话算是说到赵氏的心坎里,她还是冷哼道:“哼,任凭她怎么挑唆,我都是谢衡的娘,他就得听我的!”
“说的对呀,衡哥哥一直记着您的养育之恩,就算一时被禾苗儿蒙蔽,也有醒悟的时候。只要您一发话,这个家还是您当着。”王彩云边说边盯着赵氏的脸。
“这野兔您吃了又能怎么样,禾苗儿再生气也得听衡哥哥的不是,衡哥哥跟您才是最亲的,总不会为了一个畜生跟您过不去。”
见赵氏神色大动,最后又挑了一把:“那天您被关在灶屋,禾苗儿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我看她就是想冻死你,然后独占吴家。”
上次的事不用王彩云说,赵氏也猜到是禾苗儿干的,原本她也想留着野兔卖钱,被王彩云三两句话一说,顿时火冒三丈。
加上馋虫上脑,脖子一梗,从灶屋拿出刀来:“你说的对,我就是吃了野兔,她禾苗儿还能敢把我怎么样!”
眼睁睁看着赵氏杀了野兔,王彩云心口的恨意才消减下去,眼看时间不早,谎称她娘回来了,一溜烟儿跑回家去。
禾苗儿跟吴蕊还没到家,远远就闻到一股肉香。
当然不是她手里的卤肉香。
几年难得吃一回肉的吴蕊一闻就知道:“这是肉汤的香味。”
去年过年时没钱买肉,幸亏哥哥不知从哪里拿回来几根猪骨头,熬了一大锅肉汤,一家人勉强解馋。
禾苗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吴蕊,大步跑进灶屋。
血腥气浓郁的角落,灰色的兔皮带着血迹。
“我的兔子!”
禾苗儿大喊一声,惊的赵氏手里的柴火都掉了。
“你嚎什么丧!”赵氏双手叉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就炖了一只野兔,又没动怀崽的母兔。”
“我跟你说过,没有公兔子,母兔子很容易被冻死!”禾苗儿怒火中烧,冲着赵氏大吼。
“哎呀,反了你了!”赵氏哪里受过她这么吼,抄起扫帚就要打。
禾苗儿不甘示弱,抓了一把更大的扫帚,两人在院子里打成一团。
“娘,别打了~”
“嫂子,快停下~”
吴蕊左劝不听,右劝没用,急的直哭。
幸好谢衡及时赶回来,才拦住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并带到屋里,问清缘由。
禾苗儿反应机敏,虽然发髻乱了,但没受什么伤。
赵氏就不同了,浑身疼不说,额头还肿了老大一个包,一摸嘴角竟然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