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而她是没有办法回答的。
她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她也就不回答,反而继续道:“父亲,历史已经给我们两个截然相反的例子,曾经驰骋沙场横扫欧洲的拿破仑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他的短视和傲慢赶走了富尔顿,整个欧洲的历史将为之改写!他怎么可能知道,二百年之后,他将成为那个后人引以为戒的反面例子?当他傲慢地驱逐了富尔顿的时候,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无可弥补的错误?”
因为过于激动,她声音带了嘶哑:“我认为我掌握了真理,父亲你可以不这么认为,我确实没有办法说服你。你可能是对的,但你也可能是错的。你曾经告诉我,你也是普通人,也是凡夫俗子,你怎么能知道,再过二十年,你不会因为今天自己的疏忽而悔恨?你又怎么知道,再过一百年,你的子孙后人不会因为你今天的麻痹大意而遗憾?”
办公室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林望舒的喘息声。
陆崇礼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望舒,换一个人在我面前说这些,我已经请他出去了。”
林望舒心底涌现一丝绝望,她甚至有想哭的冲动,如果她连陆崇礼都无法说服,那她还能说服谁?
她打开包,拿出了厚厚的牛皮文件夹,有些哀求地看着他:“父亲,你都不愿意看看我们说了什么吗?”
陆崇礼看着送到面前的牛皮信封,沉默了片刻,接了过来,之后打开。
他的目光快速浏览过,长指缓慢地翻页,再浏览。
旁边林望舒安静地等着。
她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到了外面天空飞过的哨鸽。
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恍惚,她想起来那一天,她和陆殿卿领了证,他们两个坐在夕阳下时,也曾经有带哨的鸽子飞过。
一只哨鸽划过长空,不经意间已经过去八年了。
陆崇礼掀起眼来,望着她:“望舒,这是你在国外一直研究的吧。”
他神情难辨,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这让林望舒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只好恭敬地道:“父亲,是的,这是我一直在研究的。我相信我所研究的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是可以推动时代进步的。这些就是火把,可以照耀世间。但是科研人员的真知灼见只有遇见政治家的高瞻远瞩,才能激活一个新的时代,不然,这就是一张废纸。”
陆崇礼不发一言,垂下眼帘,眸光落在那份请愿书上。
办公室里很安静,钟表的秒钟仿佛被拨慢了,林望舒在这让人窒息的等待中,几乎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试着说一些什么缓解自己的情绪,所以她终于开口道:“父亲,七年前,我找上你,曾经和你谈起来,我觉得自己肩膀上需要承担的份量太重,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我想逃避,但我又愧疚,我觉得自己背负着振兴祖国的重任,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所以耽误了国家的发展掐断了民族的希望!”
“当时我的情绪并不好,也许我的言辞看起来很可笑很夸大,但是我真的知道,这很重要,很重要。”
她眼睛逐渐湿润了:“谢谢当时的父亲给了我勇气,让我知道,作为一个人,我们需要承担责任,对家族对国家的责任,这甚至不是什么太过高尚的事情,这只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
陆崇礼抬眸,视线重新落到林望舒身上,眸光没有任何波澜。
林望舒便绝望起来。
陆崇礼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也是一个精于心理战术的人,他有他的考量,甚至不能说他的考量是错的。
他并不能轻易被自己说服。
她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
她心里便难过起来,不过还是道:“以七年前为一个光阴的起点,我十月怀胎便生下了执葵和守倞,可我苦学七年才磨得一剑,有资格在这份请愿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可以为这个国家科技的振兴签上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