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温州府的乐清。一共六个。”李琦已经做足了功课,如数家珍:“再往南福建两广加起来也才浙江一省的数目。”
“其中必有缘故,不要冒失。”老爷子到底久经商场,面色已经凝重起来,出言劝道:“此事可靠么?”
“几乎都是铁板钉钉了。”李琦失落道:“此事最早由郑芝龙提出,也不知是前年还是去年。他要恢复福建的市舶司。陛下就开口一个市舶司要筹款五百万两,用未来两年的税款偿还。
郑芝龙大概觉得还有赚头,便答应下来。其他各省也是闻风跟进,请求开司。一家一户当然吃不下这么大的炊饼。于是各地势家就合伙凑钱,日后也按分抽成。”
老爷子沉吟半晌,竟以商量的口吻对孙子道:“琦儿,你看,咱们家以前是做南北货的,走的是陆路,偶尔沾点江漕,与海运是半点不沾边。有道是隔行如隔山,为啥?因为你看不到其中的门槛。这也是爷爷我不希望你沾市舶司的缘故之一。”
“其二,你是陛下陛下提起来的老人,咱们家投靠陛下也不算晚,若是真有天上掉炊饼的事,陛下能不先紧着自己人么?说来说去,那些沿海势家都是靠走私起家,挖的是大明的墙角,他能让这些人好过?”
李琦轻轻摸了摸下巴:“爷爷说得有理,在河南时候就看出陛下对势家没半点好感了。”
“还有一点,老头子想不通。”李老家主子眉头紧皱:“那些势家走海所得不菲,为啥肯开海了呢?别说他们,当年咱们家祖上只凭一条商路就挣下了这份家业,每年为了保住商路也要跟别家斗得死去活来。这走海的红利没道理让人家一起分啊!”
“唔,爷爷说得是。”李琦一个激灵:“那我还是安心去湖广做个参政算了。”
“不,这不是你这年纪该想的!”
李老家主子突然眼放精光:“既然知道浙江是一潭浑水,就要有浑水摸鱼的胆量!何况你是去当学台,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依我看,陛下必有后手,你就守在那儿,若是能摸到鱼,我家固然不亏;若是摸不到,光是把漕运关节打通,从杭州、湖州贩些南货上来,也够我廖家百十年吃的。”
李老家主子顿了顿又道:“总之,以官护商,以商兴家,这是根本所在,不管怎样你都得保住这顶乌纱,不行就安安稳稳当个清流,办好差事。”
“爷爷说得是!”李琦由衷钦佩道:“孙儿一定铭记在心,不敢有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