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妄为乱行,本就是训导官的职责。”
“假设高燕将军为了一场胜仗,募集死士,而这些死士断无生还之理,你觉得这算是妄行么?”
“军人上阵本就是为了以生死报效君上,并非妄行。”卢木兰道。
“若是为了威慑敌军而杀俘呢?”
“是妄行。”卢木兰道:“军法严禁无端杀俘。从小处说,这是浪费人力。从大处说:这有悖仁义。”
“你会怎么做?”
“劝谏。”卢木兰顿了顿:“劝谏若是不听,自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卢木兰似乎意识到了这是一场面试,也是一个机会,垂下头想了许久,终于退让道:“若是军法部认定无罪,卑职会放过此事,在日后等着机会好生劝解。”
所以说,这女子看似一副聪明面孔,内里却说不定比驴还倔呢。
徐梁倒是挺喜欢这个性格,也正好用来矫正第一师缺乏原则的毛病,可谓对症下药。
“只是第一师是主力师,跟辽东师有所不同。他们尤其喜欢奔袭作战,你一个女子……”
“陛下请放心!”卢木兰见徐梁已经近乎点头,顿时昂扬起来,朗声道:“卑职自幼读书习武,走马射箭。平日里所用练功刀也有五六十斤重,等闲男子三两个都未必能近身。别说出任训导官,就算是旗队长,卑职也自信能够胜任!”
徐梁倒是真的吃惊了,只是知道没人敢在他面前吹牛,这才没说当场演示的话。反观卢木兰的神情,倒好像迫不及待想演示一番。
“你是什么出身?”徐梁暗道:就算是将门之家也不会让个女子舞枪弄刀吧。
卑职南直常州府宜兴人。曾祖为知县,祖父为生员。家父乃次子,十五入学,崇祯十五年中谢元,连捷登科,现授江西金溪知县。”卢木兰答道。
这样一个标准的书香士族门第,怎么会教出卢木兰这样的暴力女?徐梁明知问人家中大人的名讳有些不礼貌,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令尊大号是……”
“不敢当陛下垂问……”显然皇太子的身份可以逾越这层礼节,卢木兰惶恐道:“家严讳上象下观。”
难怪!是卢象观啊!
徐梁不由坐直了身体。
卢象观是卢象升的二弟,因为入仕较晚,所以没有机会一展所长。在原历史时空中,他在明亡之后带领义军抗清,最终不屈而死。卢家三兄弟中最幼者卢象晋,在两个兄长抗清而死之后,佯疯避世,图谋复明,可谓一门忠烈。
“听闻卢督读书时,也是早起习武,然后读书的。”徐梁笑道:“莫非是家规么?”
卢木兰没想到自己报出了父亲的名讳,就让皇帝想起了伯父,而且一扫之前威严肃穆,反倒像是邻家兄长一般。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让卢木兰大为感怀,道:“家中只有伯父才是如此。卑职幼年随伯父读书,与诸兄弟一般,学得一二。”
“听闻卢督练功大刀有百四十斤,可是真的?”徐梁前世在卢象升故居里见过那柄锈迹斑斑的练功刀,一直怀疑看似文弱的书生怎么耍得起来。
“确实如此,此刀尚在家中,只是伯父天生强力,自他之后再无人能用。”卢木兰道。
徐梁侧首吩咐柳如是:“你去把高燕将军和曹宁叫来。”
高燕和高材生参谋长后到了皇帝驾前,见了秦良玉纷纷行礼,又看到一个没有胡须喉结的中校与会,猜到这是新派来的训导官了。配军营老兵对于太监的感观一向极差,所以两人也浑若未见。连个正眼都不给卢木兰。
徐梁看在眼里,也不说破。指着卢木兰道:“这就是你们一师的训导官,日后治军要多听人家的
意见,洗洗匪气。”
高燕和她的宝贝参谋长都是刚被敲打过,不敢不服,躬身谢了徐梁。仍旧不肯对卢木兰正眼相对。
卢木兰心中略略有气,也存了要压他们傲气的心